女孩摘下了鸭舌帽和口罩，一双漂亮的狐狸眼被火光点燃，褶褶发亮，她目光深邃，露出迷人的微笑对他们招手；“goodbye！”

说完，她撒腿就跑。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萧—退—之—”

完蛋了。

宋砚时上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萧退之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脖子，声音又甜又酥“阿时~”

一犯错就撒娇的毛病，萧退之是一点也没改。

小时候不懂事，顶多是一些芝麻大小的琐事，例如用鞭炮炸了邻居家的鸡，玩水不小心弄掉了鞋子，摘朵油菜花摔了个狗吃屎，上树掏鸟蛋把衣服勾在了树上......等等等等，偏偏每次都有宋砚时一起顶罪，给她善后。

“先离开这。”宋砚时搂住她的腰，萧退之的脸压在了他的胸口，鼻息里满满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监控镜头破碎，低压寒气侵入程序，另一端尽数黑屏，灯光忽明忽灭，萧退之能感觉到自己双脚腾空，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

宋砚时这是，带她跳楼了？

这可是二十三楼啊！！！！！

宋砚时可以感觉到萧退之的心跳有加快的趋势，护住了她的脑袋轻轻摁在怀里，声线温柔；“别害怕，别观望，相信我。”

正常人这么飞下来不害怕才是活见鬼了。

萧退之有一点害怕，但只是一点而已，她确定宋砚时不会松开她，让她有危险，这么想这，突然就释怀了，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宋砚时是临时跑过来的，这会差不多下班高峰期，开车根本来不及，他变成猫的时候速度是车子极限的两倍，又刚好可以避开红绿灯和各种弯弯绕绕，他很难想象，如果他不过来，她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

另一边，真正拿着包的女孩一路跑向了昨天定的房间，她用房卡打开门，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却不是昨天那个。

女孩瞳孔猛地骤缩，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冷透了，她的红指甲死死扣住手里的包，门口被一排身穿制服的人堵住，步步紧逼。

门被缓缓关上了。

她逃不掉了。

“偷东西可不是好习惯哦，小妹妹。”

“你杀了我吧。”杀了她，一切都不会被发现，尽早结束这一切，那么那个警察更不会入套。

万一他进来了，那么多人根本毫无胜算。

一命抵一命，挺值的。

男人冷笑，“杀了你？我从来不杀女人，还是这么脏的女人。”

女孩绝望的闭上双眸，滚烫的热泪一颗颗滑落无声无息砸在地上，是啊，她很脏，不管多么名贵的化妆品也掩盖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她长相妖媚，舞姿优美，是皇朝的台柱，但她不是天生就喜欢犯贱，没有人会喜欢每天被人指指点点，没有人会愿意在各种各样的男人身下承欢，她没有选择，可是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妓......

她从未感受过温暖，从来没有人会给她一件避寒的衣服，告诉她身体健康的重要性，他们不会用那种眼神看她，突如其来的一点温暖就能让她记住好久好久，大半辈子过去她就遇到过这么两个人......

她死了没有人会在意，但是他不能......他说过，要给安芜洗清冤屈的。

“再见了。”

倏地，女孩抱着皮包冲向了落地窗，她站在高处，寒风掀起了她金色的卷发，眼泪将她脸上的妆容晕染了，但并不影响她明媚阳光的笑容，漂亮的让人眼花缭乱，她一身白裙，犹如坠落凡尘不沾世俗的天使，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男人眼里充满了震惊，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念头；“她疯了！完了！！！”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

“有人跳楼！！！！！”

宋砚时在气头上，根本不听萧退之解释，直到一个重物快速坠落，转瞬即逝，但她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那是楚蝶。

“啊！”萧退之探出窗户，十楼的高度，毫无保留的看到了楚蝶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她身上的白裙子已经被血水染成了红色。

宋砚时冰蓝色的瞳孔蓦的失真，顾不上生气，挡住了萧退之的眼睛，“别看，念念。”

萧退之大口喘气，眼泪肆意流淌，她扯着头发哭的撕心裂肺；“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我明明按照她说的做了.......为什么，为什么楚蝶会死？为什么她死了？”

“念念。”

“都是我的错，肯定是我出来的时候露出了破绽，我害死了她。”萧退之和楚蝶交情不深，第一次见面是在安芜的生日宴，他就带她去过一次，她也就见了这么一次，他对所有人介绍，‘楚蝶，我女朋友，漂亮吧。’

在场除了她和安囵，看到她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的，她很漂亮，漂亮的让其他人无地自容。

萧退之受宋砚时影响，性格很淡，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安囵脸色苍白，指尖泛白，更没有要跟楚蝶这个第三者打招呼的意思，楚蝶很懂事，也不觉得尴尬，十分自然的收回手乖乖坐在了安芜身边，仿佛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那是安芜和安囵矛盾的开始，但楚蝶完全是局外人。

后来渐渐有人知道楚蝶是皇朝酒店的，光顾的人也就越多了，她生意兴隆，他目的达成，这是个两全其美的交易。

在杂物间，楚蝶穿上了她今天穿上的白裙子，她说；“我从来没有穿过白裙子，找机会我会还给你。”

“收着吧，你穿白裙子很漂亮，不喜欢也可以扔掉。”

短短两句话，却成了她们最后的话题，她怎么会不知道楚蝶最后那抹苦笑代表什么，只是她可能永远都不能体会到她的心酸和绝望，向往光明却被死死的摁在肮脏腐臭的沼泽里，沉入深渊。

她再也不能把裙子还给她了。

楚蝶……

多美的名字……

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翱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