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整，‘问安’小酒馆。

自从宋砚时来访后，‘问安’酒馆照着原来的样子修复完整，继续开业。

这家店早在千年之前便一直存在，延续至今，老板娘至今未换。酒馆不是单纯的酒馆，而是一个灵体招待所，人死之后，身边会跟随一只蝴蝶，倘若你生前有遗憾，蝴蝶会带领它来到‘问安’招待所，作为等量交换，死者需支付相应的酬金让‘问安’成员完成遗愿，直到任务完成，死者将送到地界结算功德决定去留。

“你们可以帮我杀人吗？”

“可以。”女人的回答云淡风轻，轻的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她抬起眼皮瞥向已经是灵体的女孩，她个子矮小，裙子脏的几乎看不清颜色，脸部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咬过一般，裸露的皮肤都是干涸的血迹，一头浓密的黑发飘飘然散在身后，若是这幅样子出现在普通人满前，不死也得病几天。

“杀人需要以命抵命，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不惜一切代价。”女孩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字句沉重。

女人不紧不慢起身，宫廷风长裙及地，黑白相间的搭配，衣服的料子细腻透亮，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她头上的头饰精美不俗，眼尾狭长，典型的美人眼，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这种美无法用言语描述，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让人深深的感到自卑和罪恶。

“姐姐，你快看我掏到了什么宝贝！我吃了好多店才找到一家口味和以前一模......哎呦我去！这啥玩意啊！我的眼睛啊！”

女孩自责的低下头；“抱歉。”

“阿霁，不可对客人无礼。”

“客人啊？这也死的太惨了吧！”云禾霁管不住嘴，脱口而出便接收到了姐姐的死亡凝视，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道歉；“对不起啊，我管不住嘴。”

女孩性格自卑，习惯了被欺负打压，甚至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一个劲道歉，把云禾霁都给整蒙了。

怎么会有人那么好欺负呢？

圣诞前夜，金忠小学。礼拜四，景喻提前完成了作业，准备把数学练习册的第四章内容做完，门口有一个高年级的学长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说唐老师叫他去办公室拿一下试卷发下去。

哦，景喻小朋友在校表现优秀，各科成绩稳定，深受老师喜爱，现在是数学委员。

数学老师姓唐，七十高龄仍坚守在教师岗位，对每个学生尽心尽责，有问必答。

景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体育老师看到了他，冲他笑了笑；“景喻啊。”

“老师好。”

唐老师听见他来了，从抽屉里拿出两根棒棒糖招待他，唐老师有个五六岁的孙子，还在幼儿园，成绩一般，大概是职业习惯，从他见到景喻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孩子绝非庸才，小学的内容在所有人看到确实是没有太大的知识含量，语文和英语背一背就能及格，但是数学不一样，他可以举一反三衍生出更多的内容。

尤其是对有天赋的孩子来说，必须要从小就培养学习数学的优良习惯才能坚持到底。

景喻推辞；“对不起老师，我的牙发炎了，不能吃甜的。”

唐老师只好作罢，让他过来看看手上的卷子，“这张卷子的内容不是小学会学到的，如果做不出来也不要气馁，你可以把数学题当成游戏，你会发现他的有趣。”

体育老师掏了掏耳朵，笑道；“老唐，你这都第几次给景喻开小灶了，小心其他学生投诉你。”

唐老师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笑吟吟解释；“袁老师严重了，景喻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好的，谢谢老师。”景喻捧着试卷离开办公室，“老师再见。”

“景喻，有人让你去图书馆。”传话的那个人戴着眼镜，黑色的大框，看起来有些呆板，镜片下的眼睛没有神采，只要摘下眼镜，他的眼睛就是一片马赛克，之前还有人把他的镜片踩碎了，上个厕所摔了来来回回好几次，额头磕到了桌角，肿了个包，放学回家还是景喻牵他出的校门。

“好。”他态度很好，有问必答，总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因为长的好看受到了学校很多女孩子的喜欢，但这种性子很难融入群体，也受到了不少排挤。只要老师看不到，不惹出多大的事，就不会有人发现。景喻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姐姐和姐夫分心，所以更多时候会选择忍气吞声。半大点的孩子，心眼哪怕跟针尖儿那么小也不过是小小的恶作剧，掀不起大风大浪。

“景喻。”

景喻回头看他，“怎么了？”

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没事，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你等我去图书馆回来再说吧，要上课了。”

是啊，要上课了，景喻那么聪明，万一上课老师没有看见他肯定会去找人的，他只要再拖点时间就可以了。

“景喻……放学了我们一起走吧！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可以。”

“景喻。”

“还有其他事吗？”很平静的语气，多少有点无奈了。

“没…没事了……你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

“校服你也有的。”

他并没有出教室的打算，本来是想去了教师办公室就回去，所以现在没穿外套。

“啊……对啊……那个……你小心看路。”

“好。”

他找不到其他话题了，一边害怕，一边心存侥幸，他知道自己那么做不对，可是他害怕，景喻帮了他一次又一次，可是他却那么对他……

对不起景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教学楼距离图书馆不是很远，景喻个子小，走路可不慢，图书馆一般是给高年级的提供，低年级也可以进入，不过得趁课余时间过来，这会大部分人都沉浸在期末考的噩梦里，图书馆基本是荒废的状态。

图书馆很大，空荡荡的。

景喻走进去，两侧分别跑出来几个小矮人怼在门口，好家伙，这仗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某个混黑涩会的…

“景喻，听说你最近很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