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时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打断了他的妄想,“还吃不吃饭了。”
“你别欺负他。”萧退之皱眉,下意识就护上崽了。
“……”他这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之之,你不生气了?”以他对萧退之的了解,她一旦选择了一个人那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他知道她之所以不排斥他是因为他们是一个训练营出来,后来又在演奏会的时候给她撑腰,他是自来熟,萧退之不爱说话,不爱出门,只要他服个软叫她出去玩一起吃个饭约歌她就会答应,他一直认为,他才是萧退之心里的例外,直到宋砚时的出现,他才发现自己认识的那个萧退之是死气沉沉的,只有在宋砚时面前,她才会露出那样单纯开心的笑容,也只有他……
萧退之抬起手想摸他的头,奈何身高不够,干脆改成拍肩,顾厌顺着她弯下腰来,她就轻而易举够到了他的头顶,她温和一笑;“我为什么要生气?宋砚时的出轨对象是任何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因为他是他亲儿子,爸爸喜欢儿子没毛病。
有那么一瞬,顾厌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可是宋砚时明明就在他面前啊!什么叫出轨对象绝对不会是我?难不成……
顾厌满眼泪花,感动的想哭;“之之,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从今天开始我就跟宋砚时保持一米,不,两米的距离,保证不多看他一眼,不接受他的任何贿赂,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这怎么还,想要断绝关系的意思呢?
萧退之不解的看向宋砚时,顾厌一走就问他原因,宋砚时不问自招:“顾厌在出生的时候就把所有负面机能封印了,所以他感知不到旁人对他的恶意,只会往好的方面想。”
“你之前跟我说,纯种白灵猫的能力是很强的,顾厌是纯种吗?是不是你们猫族生下来如果是纯种都会被封印?”
“顾厌的封印,不是我下的,是你,念念。”
萧退之瞳孔一滞,险些迈出第一阶楼梯,幸好宋砚时及时出手扶她。
“你现在是普通人,不必介怀过去,对现在的顾厌来说,普通单纯未必不好,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黄泉边奈何口,我都会替他抗下来,说到做到。”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在想,你应该问问顾厌的意愿,如果一个人无欲无求,不会生气抱怨发泄出来,也会很难受吧。”怪不得呢,怪不得顾厌参加综艺饮料被换成油漆,最后进进诊室洗胃,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晕过去之前好像把道具砸碎了要赔多少钱,怪不得顾厌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对待所有人,怪不得他宁愿自己淋雨也要给路边的流浪狗撑伞,多善良,多愚蠢啊。
“你俩在那磨磨唧唧半天还吃不吃饭了!”顾厌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萧退之向着他,他也就蹬鼻子上脸,哦…无所顾忌了。
宋砚时的厨艺堪称一流,放眼世界那也是国际水平的,年夜饭十分丰盛,宋砚时也不嫌麻烦,桌上的菜都是按照家里三口人的喜好做的,他和景喻不喜辣,顾厌随亲妈无辣不欢,桌子中间摆了个鸳鸯锅,四个人一起,年味十足,气氛其热融融。
“顾厌哥哥,你能给我剥虾吗?”他不太想洗手,太冷了。
“行啊。”小家伙还知道使唤人了。
“谢谢哥哥。”
萧退之记得他上周吃冰淇淋闹肚子疼的厉害,龙虾是寒性食物,不宜吃太多,提醒了一下。
相比之下,宋砚时就是个无可挑剔的男朋友,家务活手到擒来,伺候人这一点亦是,萧退之想吃热锅里的牛肉片,他捞了一堆吹凉,蘸好酱料再推过去;“可......”
萧退之塞了他一嘴的糖醋鱼,还是挑好刺的。
另一边,高楼大厦,灯火彻夜长眠。
宋氏大楼只剩六十五楼等还孤零零的亮着,宋南喑退位之后,早有预谋的景珏攥着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上位收拾宋南喑留下的烂摊子,刚开始时无人看好,不少职员纷纷离职,但是景珏凭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终于救活了这栋大楼。宋氏百年家业,分支早就蔓延全世界,千丝万缕,景珏抓住了所有人的利益点和漏洞,形成一个整体,人一旦被人抓住把柄,要么同归于尽,要么曲意逢迎,要么身败名裂,只有傻的才会选择后者,景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人面兽心的恶鬼,稍不留神就会把她从高处扒下来摔的粉身碎骨,她既站在这个位置,就不免殚精竭虑确定往后的每一步,她不敢懈怠,却也麻木。
她的父亲说;我的女儿,就该做人上人。多可笑,他还是在家族利益和她之间毫不犹豫抛弃了她。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所以她步步为营一刻都不敢停歇,如今夜深人静,她竟开始缅怀往事了。
其实刚结婚那会,宋玖对她很好,事事顺着她迁就她,可仅仅好是不够的,她好胜心强,不管任何事都要强迫自己做到最好,她要的不是幸福美满的婚姻,而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显然,宋玖早年特别浪,玩的也开,是南洲出名的花花公子,可结婚后却再也未踏入烟花之地,有人说他改邪归正,也有人说他妻管严,可说到底谁也说不清原因,景珏从未管过他,所以,那当他是真的改邪归正吧……
景珏看不上他,他却死皮赖脸凑到她跟前来,怎么推都推不开,她不爱他的她一直知道,但他走的那一天,她的确感觉到了一丝心痛和不舍,明明没有动心的,可还是为此难过了一阵子……甚至想,他怎么就不能一辈子死皮赖脸缠着她呢?她还没有将宋氏企业攥在手心里,她还没有让他知道,她才是对的。
宋玖,你到底还是赢了。
纵然她得到了这滔天的权势和地位,可是她心里的空缺怎么也填补不上了,再也没有人会叫她回家过年…没有家人的家,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