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满和顾仓本来想直接去邻村的,不过随即她又觉得,既然是去拜访老师,总得要带点东西过去。
于是又折身回来,往村子里的里正家里走去,这个年月,估计也就里正家里能有一些可以拿出手的“礼物”了吧。
不过顾满一边拉着顾仓往里正家里走,一边好像感觉周围人的眼光都不太对。
她们好像在,议论她?
顾满心下一冷,不过暂时也不打算管这些事情,而是径直的往里正家里走去,不过在路过杜鹃婶子家门口的时候,杜鹃将顾满拉到一旁道:“村子里传开了,说卫家大少爷之所以这么早离开,是因为你和卫家二少爷勾搭上了,活活把他气的,说你现在这么有钱,能盖上房子是因为你轮流跟男人换来的,满儿啊,这名声的事情.......。”
“谢谢杜鹃婶子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顾满对着杜鹃笑了笑,然后接着拉着顾仓往里正家里走,卫戈则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姐弟俩。
到了里正家里正家里后,里正还是很客气的接待了顾满他们,不过里正婆娘则是翻眼撇嘴的看着顾满和顾仓。
顾满不管里正婆娘的眼神,只是拿了银钱换了一些腊肉就离开了。
顾满一离开,里正婆娘就道:“你看看,这银钱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外面说的,我看八成是真的......。”
“别胡乱说话,干你的活去.......。”里正说了一句。
里正婆娘就嘀嘀咕咕的去洗衣服去了。
而这边,顾满几人则是很快就到了邻村,正要去找学堂的时候,顾满就看到了葛兵。
“葛大叔!是我!您住这儿啊!”顾满一边冲着葛兵开口,一边挥手。
葛兵听见有人喊他,于是转身过来看,待看到喊他的人是顾满后,立即带着笑走了过来:“是阿满啊,你怎么来了?”
“葛大叔,我是送我弟弟来学堂的。”顾满一边回答一边将顾仓推了出来。
“哦哦,那我带你们去吧,我儿子葛书也在学堂呢。”葛兵开心道。
“谢谢葛大叔。”顾满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随后没多久,几人就到达了学堂。
学堂不算太大,像是一处私人宅子改造的,教学的夫子是一位头发发白的老人,听说以前是一位秀才,后来成家之后就在这里办了这么个学堂。
因为学生还都在上课,顾满就带着顾仓在外面老实等着,卫戈则在外面门口坐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学的时候,葛兵带着葛书先走了,顾满则是带着顾仓去办理入学。
本来顾满想着要不要再去镇子上的学堂看看的,不过因为知道葛大叔和葛书都在这个村子,就歇了去镇上的心思。
在这里,至少有个人照应,而且每天都能回家。
办理入学很是顺利,顾满交了银子后,老夫子就通知顾仓第二天就可以过来上课了。
顾满也将腊肉给老夫子留下了,老夫子也没客气,也直接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顾满和顾仓都很开心,卫戈走在后面,则是一脸黯然。
“怎么了?”顾满停下了脚步,看着卫戈。
“小孩子这么小就要识字了?”卫戈指了指顾仓道。
“是啊。”顾满一脸懵,不明白卫戈为什么问这句话。
“我娘不认识几个字,我也不认识。”卫戈开口说了一句,语气竟然夹杂着一些幽怨。
“唉?”顾满愣了一下,然后又笑道:“那有什么,我也不认识字。”
顾满的确认识不了几个这个时代的文字。
这还是卫戈第一次提他的亲人呐。
“呵,但是卫宅的人可不这么认为。”卫戈道了一句,然后大踏步往前走了。
顾仓看着卫戈,小跑着走上前去,然后拉住了卫戈的手道:“咱们可以一起认字,你不去学堂,我就把我认识的字跟你说。”
卫戈愣了愣,良久以后,才反握住顾仓的手,应了一句:“好。”
几人回到家以后,天色已经黑了,杨梅已经把屋子大致收拾利落了,以后顾仓跟杨梅住一间屋子,顾满自己一间,就连暂住的卫戈都有一间屋子,再也不用打地铺睡地上了。
简单的用完饭以后,杨梅就带着顾仓回屋休息了,今天实在累了一天。
顾满本来也打算回屋子休息的,不过她来回几趟,都发现卫戈只是蹲坐在自己的屋子门口,没有进自己的屋子。
“你怎么不去休息?”顾满忍不住问道。
“睡不着。”卫戈声音低沉的回答了顾满一句。
“是新屋子不习惯,还是想回卫宅了?”顾满接着问了一句。
卫戈摇了摇头,略微停顿了一下后,然后抬头看着天空道:“我应该是没有家,我娘也没有。”
顾满听后走了过来,然后坐到了门槛上。
“我娘是青楼出来的,说起来,卫连能把她接回来,也是她耍了一点点手段,卫连并不是很喜欢她,自然也就不喜欢我。”卫戈说到这里,然后看着顾满道:“我被接回来也就这两年,因为卫清病了。这两年以前,我混迹市井,风餐露宿,跟着一些镖师学着拳脚,也偶尔搬运货物。我娘她,虽然在怀了我之后就被卫连赎身了,一直做着被卫连接回宅里的美梦,她也不想想,十几年了,卫连要是想接她回去,早就把她接回去了。”
“可是她靠着这个信念活着,我不想打击她,她大字不识,生活也料理不好,最开始的几年卫连偶尔派人给她生活费,后来就不给了。而我,自记事起,就只能学着为自己打算,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是一个好娘亲,好吃的,能穿的,她都想留给我。”
“两年前,卫连派人来接她,她开心极了。抱着我说熬出头了,说卫家大公子不行了,以后就靠我了。她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往卫宅赶,可是到达卫宅的第一天,她就被罚跪。大夫人的命令,说是让她学规矩,她跪,我自然就陪她一起跪。”
“宅子里的人来来回回,我和我娘背着行李,穿着破旧,在宅子里跪着,显得特别突兀尴尬。我想离开,我娘却死死的拉着我的手,她说,卫戈,你要坚持住,这是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