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陌归一转头就看见巨大的绿梅树高耸地立在眼前,很是潇洒的舒展着枝条,肆无忌惮的向四周蔓延,姒陌归眼里闪过难以言表的惊艳。
周围的红与白瞬间成为了它的背影,天地间只余那一抹绿,令人惊叹不已。
“阿姊你看,它底下都快被薅秃了。”
满城一句话瞬间破坏了所有的意境,姒陌归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能看到底下数不尽的枝条被折断的痕迹。
“它的伤疤也有你的一份。”
满城惊讶地道:“我会是这种人?”
姒陌归举了举手上的绿梅,“难道这花不是你摘的?”
“我的意思是我会是这种将残花送给阿姊的人?”
姒陌归诧异,什么意思?
“我送给阿姊的花可都是最好的。”满城手指着绿梅顶上:“阿姊看到没有,那上面秃的才是我摘来送给阿姊的花。”
满城指的是最顶上,姒陌归望着高高的树顶,得亏她眼神好,不然还看不到那稍微矮了一点的枝条呢。
满城面容稍显得意:“当时我就是坐在那里看着李如和刘孙好争执的。”
当时,伴随着李如的一声“王上呢”,刘孙好瞬间就淡定了,看来李如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目的:
假装偶遇王上,然后得到宠爱。
现在后宫三个妃子,钱清禾是王上被迫纳进来的,必然不得宠,剩下的自然就是自己和李如了,虽说李如位份比自己高,但是必然是因为李太师的缘故。
如今王上膝下尚且没有子嗣,若是自己先诞下孩子,无论是男女都占了一个长字,必然是别一份的。
想必李如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不知打哪弄来了王上的行踪了。
不过也正常,自己能弄到,没道理李如弄不到。
一瞬间刘孙好就想了很多,并且想到自己必须得让李如赶紧走,不然等下王上来了可就没自己的份了。
想到这里刘孙好开口了:“姐姐难道是也知道王上喜欢来这颗绿梅树下奏琴,所以特意跑来勾引王上的?”
“勾引”两个字她特意尾音上翘,说得魅惑极了。
只是李如立马红了脸色,不是害羞,是羞恼的。颇有一种被人说中心思的尴尬。
刘孙好微微地勾起了唇,她就知道李如面子薄。她和钱清禾都是独女,还是嫡出的,自然整天被教导得端庄无比。哪里像自己一样,家里姐姐妹妹一堆,自己还是庶出,脸皮早锻炼出来了。
“你胡说。”李如咬着唇小声反驳,只是无论怎么听都很没有底气。
“既然是我胡说那姐姐还不走?”
李如脚步微动,刘孙好见状内心一喜,只是下一瞬高兴就凝固了。
“姐姐是后悔了?还是姐姐确实是来勾引王上的?”
李如一边被她的一口一个“勾引”弄得心里烦乱想撂挑子走人,可是一边又是家里人的叮嘱:想办法怀上王上的孩子。两边让他纠结极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走还是照着计划行事。
“原来姐姐也热衷于这些下作手段啊!”刘孙好内心着急,面上却是满满的笑意,似乎看她纠结的样子极为有趣。
李如嘴唇都快咬破了,“刘孙好,你什么意思,故意针对我?亏那日春日宴上我还与你相谈甚欢。”
“我何时针对你了?”刘孙好收起了笑容,只觉得李如很是不讲道理。
“难道不是?进宫那日你明明位份比我低,我好心给你面子停下鸾车与你交谈你却吩咐宫人抢在我前面进宫。”李如面色既是委屈又是愤怒,甚至还有几分悔恨:
“还有第一日见母后,你竟然故意和我穿一样颜色的衣服。明明你的人来问的时候我都说了穿水红色,我派人又去确认了一遍,你说你穿的是银红,谁知最后竟然和我穿了一样颜色的水红。”
越说李如越气恼,眼神里都是愤怒,“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越说越气,刘孙好却越听越不对劲,零碎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王上最爱的大蝈蝈竟然被放走了?赶紧找,找不到都得死,那可是价值千金啊。”
“我们商兹可不产蝈蝈,王上那都是去别的地方花重金买回来又特意让人饲养的。”
领头的太监声音带着哭腔。
刘孙好低声惊呼:“不好,被算计了,快走。”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群太监围着她俩,李如还是一脸莫名,刘孙好却面色变得惨白。
“两个宫女竟然在这里偷懒?来人,抓回去。”领头的太监一招呼就有人上来抓两人。
李如自然不肯,喝斥道:“大胆,本宫也敢动?”
刘孙好一句“闭嘴”就这么卡住了,她无力的闭上眼睛,栽了。
若是李如不说出身份还可以瞒着太后娘娘,如今太后娘娘那里怕是不好交待了。
只是她不甘心的是到底自己和李如被谁算计了?
姒陌归:“所以你看见了全过程?”
“我等她们走了才走的,自然看见了,就是不知道两人最后如何了?”
想起两人在冰冷的石板上跪了半个时辰,还有磕青了的头,姒陌归一时语塞。
难怪两人来迟曹太后原本都揭过去了让两人说原因两人却闭口不言,这么丢人的事让她俩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打算去勾引王上却遇上另外一个同样打算去勾引王上的人,最后两人被找东西的太监误认为是宫女抓住了?
相比起被曹太后责罚她俩肯定更不愿意自己做的事被所有人知道。
难怪后来有人说了什么曹太后就怒成那样,骂两人手段下作不说,还将两人同风尘女子相提并论。想必是抓住两人的太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所以报到曹太后那里去了。
满城也没想到曹太后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这好歹是赵明月的妃妾,骂就算了,骂做风尘女子未免太过。”
姒陌归:“赵明月怕是不足以让她忌惮收敛。”
“两人当时穿着如何?”姒陌归问。
满城记得不太清,他又没有盯着两人看,只是大概记得挺素淡的,“但是款式应该不简单,至少不是宫女的款式。”
“妃子的打扮和宫女应该差别挺大的吧,那太监到底是真没认出来还是假没认出来?”姒陌归道。
“自然是假装没认出来了。”变声的嗓音从绿梅树后传来,随即少年的身影从梅树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