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没睡好的后果就是赵明月都下朝了姒陌归还没起来。

还是冬舞进来将她叫醒的，“殿下，该起来了。”

还没睡够被叫醒，姒陌归有点头脑发昏，她迷糊糊的只记得今日不用请安：“让我再睡一会儿，我好困。”

冬舞无语，怎么像是一晚上没睡一样？

若是平日她也就放任她睡了，可是今日不行。

“殿下，赵王陛下都来了。”

脑子还不清醒，姒陌归抱着杯子打了个圈儿，“他来作甚？”

“说是来向殿下讨教皮影戏。”

皮影戏？学习朝堂之术？

姒陌归一瞬间睁眼，意识彻底回笼了。“给本宫更衣。”

······

赵明月和满城等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见到姒陌归裹着狐毛大氅款款进来，一身雪白的大氅将她白皙的小脸衬得更娇小了。

当然，也将她眼上的乌青衬托得十分显眼。

满城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冬舞，去取两个白水煮蛋给阿姊消消眼下的青紫。”

姒陌归脸上的笑容停住了，她白嫩的小手从大氅里伸出来轻轻抚摸着眼下，真有那么明显吗？

赵明月的反应更是直白，他两口吃完手上的糕点拍拍手将糕点碎屑排掉，然后围着姒陌归走了两圈。

“莫非姒公主昨日去做贼了？”

姒陌归压住想往上翻的白眼，柔声问他：“莫非王上宫中丢了什么东西？”

虽然是笑着，连声音都很温柔，可是那不达眼底的笑意告诉赵明月若是他再继续下去他就完了。赵明月识趣地转移话题：

“咱们开始今日的正事吧。”

“在此之前却有一件关于大公主的事想问一下王上的想法。”

关于王姐的？赵明月：“你说。”

说到这件事姒陌归不免又想到了赵明柳的话“待妹妹有朝一日爱上一个人就知道了”，姒陌归昨晚之所以迟迟没睡就是因为她一直在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爱情，到底是什么？

她收回心中的百般思绪，尽量向着赵明柳说话：

“大公主有意和王上合作。”

王姐？和自己？合作？赵明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姒陌归一副认真的样子赵明月才相信她不是在开玩笑，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

大王姐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怎么如今却要搅和进自己和母后的争端呢？

“但是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为云倚翻案。”

一瞬间赵明月面色复杂。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了，所有人都以为大王姐已经忘记云倚了，谁知她不是忘记，只是学会了掩藏。

他突然想起了那日闯进的屋子，昏倒前自己似乎看见了一灵牌。

“那日的灵牌上写的是谁？”

姒陌归吐字清晰：“云倚。”

心里五味陈杂，赵明月犹豫的一下反问姒陌归：“姒公主觉得呢？”

“也好，刚好以这件事为例给王上说说该怎么掌握朝堂吧。”姒陌归将问题扔给满城：“你觉得呢？”

赵明月的视线转向满城，他还以为满城就是习惯性跟着姒陌归，谁知看这架势是跟自己一起上课的？

“他也一起？”

“不然齐嬷嬷进来怎么给你打掩护？”

赵明月这才想起来齐嬷嬷现在变成木梓宫的管事嬷嬷了，他只好闭嘴。

满城不紧不慢的将皮影用到的道具一一摆开，边摆边说：“何必犹豫，自然答应。”

八个字表明了他的态度。

“为何？”

满城掀了掀了眼皮，薄唇吐出几个字：“只有好处。”

“愿闻其详。”赵明月道。

这么蠢的人难怪被曹太后把握了朝政，现在将朝政还到他手里他都抓不住。

姒陌归哑然，明明平日和自己说话说的挺清楚的，也不知为何对着赵明月就这般吐字如金了。可是她也想听听满城的见解，姒陌归给他使了个眼神。

行吧，看在阿姊的面子上。

“其一，大公主已经自曝把柄了，可见其诚心。”

看赵明月那傻傻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听懂，满城朝姒陌归看了一眼：这么蠢的人，合作可以，别的想法就不要有了。

可惜姒陌归没看懂他眼里的想法，无情地移开了视线。

满城一瞬间有些泄气，无力道：“大公主是为了云倚翻案，可见她对云倚的在乎，既然在乎云倚，那云家那仅剩的独苗可不就是她的把柄？”

赵明月恍然大悟。

“其二，大公主既然是为了云倚为了云家，那天然就和太后娘娘站在了反面，必然不会背叛。”

说完这句话满城只感觉嗓子都不舒服起来，他赶紧端起茶杯饮一口茶水。只是心中不解，为何平日对着阿姊的时候能有那么多话。

“其三，大公主既然心心念念为云家翻案，那必然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赵王陛下若是接受了她的条件必定又是一大助力。”满城边说话边在心里思索，最终得出答案：

定是赵明月太蠢，所以自己跟他说话太费劲。也对，不是谁都像阿姊这般聪慧的。

正可谓将一心二用发挥到极致。

赵明月自己在心里反复思索了一番，发现确实是如满城所说，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麻烦姒公主告诉大王姐，交易成立。”

姒陌归在心里赞同的点点头，满城的一番话说得可谓完美，看来满城若不是天赋异禀就是小时候被精心教育过。

姒陌归总结道：

“听到了没，这就是帝王之道，借力打力。”

姒陌归一字一句掰开了跟赵明月说：“身为帝王就要如此，你要了解朝中众臣的关系如何，这样你才可以借力打力。”

怕他不懂姒陌归又给他举了个例子：

“就比如你若是知道朝中那两位大臣是死对头，其中一位若是进谏一些你不爱听的话，这时候你就可以问问他死对头的看法了。”

赵明月其实不笨，只是没人正经教而已，如今姒陌归说得这么清楚了他立马就反应过来：

“然后来个顺坡下驴，准奏他死对头的说法，摒弃他的说法。”

姒陌归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到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他死对头的身上，甚至都不会对你这个王上产生不满，只会觉得死对头处处跟自己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