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次来请安这气氛都好不了。

一下子气氛有陷入了尴尬。

一片静默中有人踩着无声的步子过来对着糯米耳语了几句，糯米眼睛慢慢瞪大，等那人说完才挥挥手，自己则对着太后耳语了几句。

一瞬间，真的是一瞬间，曹太后脸上就绽放出了笑容。

而且是那种很夸张的笑，可见她是真的高兴。

“啪。”她双手拍在一起，“好，赏，赏，给哀家重重的赏。”

没等姒陌归几人等太久，说完赏曹太后就对几人道：“贵妃有孕了，王室后继有人了。”

一瞬间几人面上都呈现出不同的情绪。

姒陌归和钱清禾也就惊讶了一下，刘孙好面上则是满满的羡慕与嫉妒，心里嘀咕：这李如运气也太好了吧，竟然一次就中。

倒是赵明清的反应最大，错呼出声：“不可能。”

声音甚至带着不敢置信的扭曲，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怎么不可能，明月不是去她宫里了吗？”

赵明清嗫嗫：“儿臣的意思是，会不会是诊错了。”

“怎么会错，几位太医轮着诊断的，哪里会错？”曹太后皱眉，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你王弟有后你不高兴？”

姒陌归捕捉到那丝狠意，不明白她这狠是冲着谁的。

赵明清苦笑，她却明白这是冲着自己来的，母后这是在警告自己呢。

“没有，儿臣是高兴过头了，怕空欢喜一场。”

曹太后眼神这才恢复了温和，“两个月了，五位太医都诊过了，不会错的。”

“来人，去将这个消息通知王上，传哀家的话，贵妃那里都给哀家小心伺候着，断不可出现意外。”

曹太后笑了，带着一丝喜悦，“定要让小皇子平平安安的诞生。”

就这么笃定是小皇子？

不知为何，姒陌归总觉得有一丝怪异，只是又不知道哪里怪。

······

朝安宫。

“贵妃有孕？”

赵明月眼神怪异，一点初为人父的喜悦都没有，若是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他甚至脸色有点黑。

“王上不高兴？”华公公坐在一边好笑地看着他。

赵明月挥退报信的人，“华公公觉得孤该高兴吗？”

“为何不高兴？”

“孤现在都自身难保，有了孩子还不知道这孩子是何下场呢。”

华公公晃着腿，“王上说笑了。”

“孤可没有说笑，不如华公公说说你是何时投靠母后的？”

华公公晃着腿的动作停下，“奴婢保证，只要王上好好待着，待时机成熟，王上还是好好的。”

“母后竟然连你都买通了，你觉得孤还相信自己会好好的？”赵明月苦笑一声，“孤不过拿回一些东西而已，母后这就容不下孤了？”

“这小皇子生下来母后是不是就该安排孤崩了？然后又回到从前，王上年幼，太后掌朝？”

赵明月认真地看着他，“父王若是知道他留给孤来帮助孤的人变成了监视孤的人，你说他会不会死不瞑目？”

华公公慌了一下。

在赵明月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恢复了淡然，“王上多虑了，先王走的时候很安心。”

赵明月像是没忍住一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华公公面色不复之前的淡然，铁青着脸，“王上笑什么？”

“没什么，只觉得幸好父王走得早，否则父王估计就不是病死了。”在华公公铁青的面色中他还是吐出了华公公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

“而是被气死了。”

华公公面色微冷，衣袖一甩，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看来王上是不想去看贵妃娘娘了，既然如此奴婢去替王上看看就行了。”

他吩咐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好好伺候着，切莫让王上随意出去受了伤，也莫要让王上单独和人相处。”

这下轮到赵明月青了脸了。

······

宫外，丞相府。

明晋远正处理着公务，有人敲了敲门，他皱眉，“什么事？”

“公主来了。”

一瞬间他皱着的眉头松开，代替的是满满的笑意，“在哪？”

“正朝着书房来。”

“不必拦着。”

有了他这句话赵明清一路顺畅的进了书房，“明父。”

“公主好久没来丞相府了。”

赵明清苦笑了下，“是啊。”

她脸上的苦涩清晰可见，明晋远叹了口气，“公主可是为了婚事忧愁？”

“明父，母后为何非要我成婚？”

“唉！”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关掉书房的门。

“公主有没有察觉到太后娘娘最近的异常？”

异常？

“母后她要干嘛？”赵明清惊得站起来。

“公主，太平的日子可能要结束了，风起了。”他道：“我知道你不乐意这婚事，若是平日就算是你母后逼你臣就算豁出去老命也会让公主如愿。”

他的话赵明清丝毫不怀疑，最爱自己的不是母后，因为除了自己母后还爱权势，可是明父不一样，明父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

“可是如今太后娘娘是在为殿下找后路，若是娘娘不幸······至少大王府能护公主一生无忧。”

“因为那道空白的王旨？”

明晋远点头。

“所以那日三姐姐说爱慕礼信母后才顺势换亲的？”

“娘娘一片爱女之心啊！”明晋远赞叹，这些年自己之所以处处站在她那边就是因为她对阿清的好。

她权势越盛，阿清过得越好。

“可是母后凭什么觉得大王府会为了我拿出那道王旨？”

“太后娘娘自然是给了大王府足够重的筹码。”明晋远拍拍她的肩膀，“太后娘娘纵使千般坏，可是对公主却是千般好。”

赵明清默然，许久才抬起一双黯然的眼眸，“可是我不喜欢那个位置，我只想做嫡公主，王弟会护着我的。”

“天真！”明晋远眼神温和，宽大的手掌放在她脑袋上，“有些事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若是王上知道他生母和父王都死于太后娘娘之手，而自己一直宠信的姐姐和自己其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那时候······

谁又能再护着阿清呢！

“明父，我真的不想和王弟站在对面，母后最听您的话，您帮帮阿清，好不好？”她哀求道。

“公主，帮不了了。”

“明父。”

“现在已经不是太后和王上的明争暗斗了。”

在赵明清迷茫的眼神中他无奈道，“不知何时插进了第三方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