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钱双双睁眼时,面前又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聂尌执着被子的手微顿,又给睡的歪七扭八的她盖好。
钱双双顶着一窝稻草迷茫的撑起半边身子,她睁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唇边有黏腻的感觉,她手一摸,沾了满手的口水,她无所谓的砸吧嘴。
“天色尚早,你再睡会儿吧。”
钱双双摇摇头,看了眼窗外,晨曦微薄的光照射进来,将屋子里染的昏昏沉沉。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尾下床,对于她这惨不忍睹的睡相,她也没那么诧异了。
她见聂尌收拾齐整了就要出发,连忙追了上去,“你等我,我也去。”
聂尌顿住脚步,“今日是大朝会。”
啊,原来是上朝啊。
她摆摆手,“那你去吧。”
聂尌继续走着,想起什么,他转过头来,郑重的说道:“万不可自己一个人出去,还不知是谁想要害你。”
“你放心吧,我还没头铁到想要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等这件案子了结,揪出害我之人,我一定要给我自己还个公道。”
毕竟她是真真切切的差点儿就要死了的,她还是很惜命的,明知落单有危险,还往上冲,那也太蠢了。
不过,她小跑上前,站在门口看着廊下的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回来后我们去哪儿?还有这个案子能破吗?什么时候可以破?如果不能我不是都不能出门了?”
她的问题一股脑儿的抛下来,一个接着一个。
聂尌轻轻摇头,一个也没有回答,径自出了门。
钱双双撇撇嘴,洗漱过后便又百无聊赖起来,她就坐在书案前,摊开宣纸,写起了她所知道的事情。
死者娥娘,与她有关系的人有小叔子沈平,想要买下她的员外郎,还有一个情夫或者是情夫的妻子,关于情夫的存在,钱双双一直一切是存在的。
要说是单凭那一朵藏在床底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兰花可能有些武断,但钱双双认为,情夫绝对是存在的。
这也许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就如她所说,一个女人把一样东西小心保存,不是自己心爱之物,就是心爱之人赠予之物。
而那一朵兰花,路边就有,显然算不上是自己心爱之物。
描述完关系后,钱双双不禁感叹,死者虽然一直兢兢业业的照顾着她的卧病在床的婆婆,也差点被卖给别人,但是丈夫死后,她就找了情夫,又或者,其实是在丈夫在外征战的时候就已经好上的呢?
要是能去问一问沈平就好了,也许他能知道。
不对,以他的为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嫂子在外头有了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在娥娘把那多花藏的那么隐蔽的程度,想来应该是很小心的。
要么就是娥娘一直掩藏的很好,要么就是那一种可能了,那个情夫,就是沈平本人,他才不会说!
但这样,岂不就是
“小姐,表小姐求见。”
胡思乱想之际,冬月的一声呼喊打断了她一发不可收拾的乱七八糟的念头。
“表小姐?”
“就是陶小姐,前些天还与您一道去城外寺庙上香的那位。”冬月提醒道。
“她,她怎么来了,不见,你就跟她说聂尌出去上朝去了。”钱双双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小姐”冬月有些为难,“表小姐说是来看您的。”
“看我?”
“说是之前多有误会,特此来赔礼道歉的。”
“那都多久的事了,怎么现在才来?”钱双双蹙眉,想起这位表妹那样一副总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就有些头疼,更何况,她自认为,她们之前已经闹翻了,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赔礼道歉?谁会信,怎么之前不来,现在才来。
“诶,算了算了,让她进来吧。”她且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没过一会儿,陶盈菲就款步拾阶而来,进门,她先是盈盈屈膝下拜,给钱双双行了一个礼,“盈菲见过表嫂。”
“起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钱双双坐在椅子上,和睦的样子也懒得跟她装,“你要是来找你表哥的,他不在,晚几日再来。”
“表嫂误会了,盈菲只是来负荆请罪,再来看望表嫂的。”
钱双双挑眉,故意往她身后瞧了瞧,“荆呢,哪儿呢?请的又是什么罪?”
陶盈菲被她呛了一口,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面上重新又挂上标准式的笑脸,“表姐说笑了。”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啊,是你自己说负荆请罪的,我就问一问,怎么就成了开玩笑了,若是表妹你只是随便说说,不是来负荆请罪的,那为何还要那般说呢,岂不是平白让我误会吗?
要知道,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你想想,上次我们不就是因为没有说通,所以才闹得那么不愉快的,你说对吧?”
钱双双炮语连珠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砸的陶盈菲费了好大的劲才缓过劲来。
她脸上的神色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勉强维持着,“表嫂真是能说会道,都把盈菲给饶糊涂了。”
“一般一般,跟你颠倒是非的能力比起来,还差了那么一大截呢。”
“表嫂为何总是这般看我,盈菲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表嫂之事,为何表嫂总是这般为难盈菲呢。”陶盈菲垂下脑袋,露出纤细光洁的脖颈,一双睫羽轻颤,样子楚楚可怜。
“行了行了。”钱双双摆摆手,真诚发问,“这儿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装模做样的不累人吗?”
“盈菲不懂表嫂在说什么。”
就算钱双双想摊开了说,装睡的人总也叫不醒。
“行吧,你要装就接着装吧,道歉完了你就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既然表嫂要休息,那盈菲便不打扰了。”陶盈菲又盈盈一拜,这才领着丫鬟出了邯息院。
出了院门,陶盈菲身边的小丫鬟欲言又止,“小姐”
“闭嘴,回去说。”陶盈菲轻斥,她回头看了眼“邯息院”三个大字,眼中渐渐爬上不甘的神色。
总有一天,她要堂堂正正住进这邯息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