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舒朗,明月照人。
聂尌和钱双双一前一后的走在山间小道,钱双双身的白衣还没来得及脱掉,此时她还是一副“女鬼”的模样。
她晃悠悠的走在聂尌身后,脑中还在想着沈大梁说的那些话,虽然沈大梁看去有些神志不清,说的也是乱七八糟,东说说西讲讲的,但其实他把能说的都说了。
假设他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一个很怕的人,那么既然他看到了那人,为什么那人不把沈大梁也杀了呢。
没有一个绑匪被看见了真容,还能留活口的。
他是不想,还是不能?
而且如果真有那个人的话,不是村子里的,就只能是村外的。
娥娘一个寡妇,平常深居简出,能认识的人也并不多,要么只能是那胡员外一家了。
还是因为冥婚吗?
钱双双想的脑袋头,她抓一把头发,才发现她现在还是先前那副鬼样子。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要是我这样子回府,还不把你家闹得鸡犬不宁的。”她看着走在前头的聂尌,被里一个人,他看着似乎有些费劲。
“你等等我,我换身衣裳,打理一下。”其实她不过是把白色的中衣穿在了外头,只要换一下衣服的顺序即可,头发随手抓两下,只要别打结就成。
聂尌头也没回,“这里不方便,我带你去客栈。”
“我这样去客栈啊!那小二不得把我们哄赶出去,你就等等我呗,再说,你也好稍微休息一会儿,我看你也挺累的。”
“我不累。”
“行,你不累,但是我看着你累,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颗树后面换一下就成。”
最终聂尌还是没有拗过她,他将沈大梁放下,靠坐在树干休息。
钱双双便隔开了两棵树,躲在树后面换衣裳。
聂尌靠在树干,草丛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微微侧头,意识到什么又转过脑袋,看向倒在地的沈大梁。
他还昏迷着,看样子受到的惊吓并不小,想到钱双双提起扮鬼吓他的时候,她眼中露出的狡黠,聂尌不觉好笑。
虽然钱双双的办法,都是捏造证据,花言巧语,扮鬼吓人这些不入流的,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法很有成效。
虽然没有她的助力,他一样能找来,但这些,确实还是要多亏钱双双的帮忙。
他一面想着,抬头望着天明月,月儿被树枝遮蔽,但能见月光。
只是……她似乎去的时间有点久了。
他不由的开口询问,“双双,你换好了吗?”
无人应答。
树林里静悄悄的,除了蛙声蝉鸣,安静的可怕。
“双双?”他又叫了一声,可还和先前一样,没有回应。
他也顾不得其他,走到了钱双双刚才躲着的树后,但是,地只有一件白色的中衣,再无一人。
看样子是钱双双刚脱下后,就被人带走了。
聂尌拾起地的中衣,四下张望一番,往更幽深的方向而去。
他心中焦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也根本无暇顾及身的衣服被道路旁的草和树枝割破。
猛然间,他看到了前面躺着的一个身影。
他走过去,见到钱双双就那样躺在地,他将她扶起来,给她稍稍把了脉。
看样子是被人用了迷药,带到了此处。
不好!
想到什么,聂尌抱起地的钱双双往刚才的地方原路返回。
结果与他预料的没错,原本躺在树下的沈大梁已经被带走了。
这是声东击西,目的就是沈大梁。
看来这幕后真凶也并不是藏的很深,他已经开始露出马脚了。
他拍拍钱双双的脸又掐着她的人中,总算钱双双从幽幽中醒来。
“你怎么样?”
钱双双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她刚才……
躲到树后面换衣裳去了,结果……突然有个人捂住了她的口鼻!
“咳咳,有人!”她急急的说道。
“我知道。”聂尌不急不徐的说道,他将前稍稍服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给她喝了一点行囊中的水。
喝过水后,钱双双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她抓着聂尌的手,又说道:“你抓到那个人了吗?”
聂尌摇头,“并未。”
不止没有抓到那人,反而还丢了一人。
好在钱双双没事,他又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钱双双抚着还没完全清醒的脑壳,问道:“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那人迷倒我干什么?”
“他把你放在路边。”
“是被你追了吗?”
聂尌还是摇头,“他志不在你。”
钱双双本就迷糊的脑袋,被他这么一说,更加的糊涂,但是糊涂归糊涂,她并不是真糊涂,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欲张口询问。
就被聂尌截断了话头,“别看啦,沈大梁已经被带走了。”
“果然是这样吗?那个人就是真凶咯,他处心积虑的想带走沈大梁,那么沈大梁说的那些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而且根据沈大梁所说,他看到了那人,那他现在岂不是凶多吉少?”
“先回去再说吧。”聂尌把钱双双扶起来,他看他有些踉跄又问道:“还能走吗?”
钱双双试着迈开脚步,也不知道那人给他下了什么迷药,后劲儿这么大,她现在根本迈不开腿,脑子在刚才一站起来的时候,特别的昏沉。
她无力地摇摇头,很是委屈,“这是什么迷药哇?”
聂尌见她抚着额头,一脸睡不醒的模样,熟练地蹲在她身前,“来吧,我背你。”
钱双双也不跟他客气,而且主要是她也客气不起来,她浑身都软绵绵的,那人下给她的迷药,分量可见多足。
她整个人都趴在聂尌背,像一只没有脊柱,软趴趴的树懒熊,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
她靠在他的肩,软软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聂尌背着她,又将她往背颠了颠。
颈窝处有些痒,但聂尌腾不出手来去挠一挠,他只能和钱双双说着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双双,你可曾看清了,给你下迷药之人。”
但背的人呼吸均匀,经过这么一夜的惊吓,又中了迷药,如今在这坚实的脊背,早就已经沉沉的睡去。
聂尌微微侧头,钱双双紧闭的眼眸,还有那微微颤动的睫羽都近在眼前。
他微楞,看着她的睡颜,视线落在她那微微嘟起的嘴唇,感受到肩膀的湿润,她竟在梦中落了涎水。
他收回视线,将她又往颠了颠,两个人一道影子,行走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