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把她们两人拉近,将缘由简单说明,然后提醒道:“注意点,到时候不能说漏嘴。”
“是。”
江泠迂回着先去了正殿,却没想到苏从墨这里出现了一个她陌生的面孔,但可以确定是后宫的。
那男子本来正哭哭啼啼地和苏从墨倾诉,见到江泠时被吓了一跳,赶忙把眼泪憋住,跪地行礼。
苏从墨知道他是受到惊吓了,想上前安慰,可还是选择先遵从礼数,向江泠行礼。
江泠摆摆手:“平身吧。”
她立即看了方婉一眼,方婉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陛下,这是雪迎宫月照阁的小主,廷公子。”
江泠心中了然,这才走到主位上坐下,“你们也别站着了,都坐吧。”
“是。”
江泠觉着气氛不太好,苏从墨虽然十分有礼,可是似乎有些许慌张,而那个廷公子干脆连头都不抬。
她这么可怕?
江泠心里犯嘀咕,但又想到最近以来后宫一直安生,兴许是物极必反,便向苏从墨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从墨为难地看了廷公子一眼,也不好不答:“回陛下,廷公子近来遇到了一点不好的事情。”
“详细说说。”
苏从墨颔首:“近来,廷公子平日的一应所需之物都有所减少,最初他也没有在意,可是没几日就已经少到对日常造成不便的地步,他有心留意,竟发现是同在宫中的绵世郎所做,克留了本应给他的份额,他便去同绵世郎理论,未理论出结果不说,住处内还开始出现用红颜料做的吓人东西了。”
江泠皱起眉,她本以为大家都安生了,还为此高兴过,可原来只是那些故意迎合原主喜好的安分了而已,这些个本性恶劣的还是在背地里欺负人。
“朕问你,可有此事?”江泠看向廷公子问道。
然而廷公子却一抖,把脑袋放得更低了。
江泠想着自己最近的形象还是构建得很好的,怎么这个廷公子能怕成这样,她疑惑地看向苏从墨问道:“朕有这么可怕?让人见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苏从墨连忙摇头,起身为廷公子解释道:“回陛下,他这样子是因为被那些骇人物件吓到了,并非是陛下所想的那般。”
这倒是情有可原,但说不下去话也不行啊,江泠便朝着廷公子抬了下头,“那你过去安抚他一下吧。”
“是。”苏从墨欠身后走到廷公子身边。
他柔声劝道:“你不用害怕,现在陛下已经知晓缘由,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廷公子稍稍抬起头,抽噎着说道:“可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陛陛下就算处置也不会有多重……日后他他怕是更会变本加厉了。”
他虽然是想小声和苏从墨说,但是因为一直哭着,嗓子有些不受控制,说的话全都钻进了江泠耳朵里。
苏从墨急忙又安慰几句,江泠觉得他虽然能安慰好,但是恐怕还要花上些时间,便招呼他坐回去,等她说完之后再继续。
“抬起头来,回朕的话。”江泠坐正,扬声说道。
她如此装模作样的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无论是胡搅蛮缠的或者是这样哭哭啼啼的,大多都会憋回去。
而廷公子的精神本就正是脆弱之际,所以更是如江泠所预料的那般,迷茫地顶着两只红肿的眼睛看向她。
“方才云卿所说的是否属实?”
廷公子用力咬住下唇,一脸无辜地点了下头。
“好。”江泠继续道,“你刚刚和云卿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对吗?”
廷公子声音颤抖地吐出了一个“对”字。
“既然你自己都说不是什么大事,那为何还要特意来找云卿说?是想发发牢骚,还是想他帮你?”江泠低声问道。
苏从墨想着廷公子已经受了刺激,江泠这么问可能会让他更不好受,可是才要开口,就发现江泠朝他眨了下眼。
苏从墨立刻会意,心中踏实下去,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
廷公子双手相扣,藏起来的手指用力扣着掌心,脸色也更白了些,“臣臣妾……”
“说不出来?”江泠沉了口气,“那朕再问你一遍,你心里觉得你所经受的到底是大事还是小事?”
“这……”廷公子抬眸看了江泠一眼,又像触电般迅速低下。
就这么安静了片刻,在屋的都替他着急。
苏从墨方才看过江泠的眼神后,已然明了江泠的意图,在后宫里,若是一直这般,遇事不拼力想办法对抗,只能找别人哭诉,终究会被深宫中的恶人吞噬。
女皇这是想帮他,可是他连内心的想法都不敢说,若此刻没有对抗的胆量,日后便也还是不能独立去解决类似的事情……
“算了,你这般沉默,想来就是觉得事情不大,既如此,朕还想单独和云卿聊一阵子,你下去吧。”江泠故作不耐烦地抬了抬手。
然而廷公子听过之后却没有动。
江泠皱了皱眉,朝身侧之人吩咐道:“乔若琥,方婉,将廷公子带出去。”
乔若琥和方婉相视一眼,她们跟着着急也没用,还是遵命行事。
可是就在她们刚要碰到廷公子的时候,廷公子却忽然跪地叩头,哭喊着道:“陛下,臣妾害怕极了,若是让这样的日子继续,臣妾真的过活不下去了,这事情于臣妾而言,是天大的事情,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江泠朝着乔若琥她们招招手,两人立刻站回来。
“嗯,起身吧,朕会为你做主的。”
闻言,苏从墨脸上的笑意浓了两分,看着江泠的目光尽是柔情。
江泠也朝他抿嘴一笑。
而廷公子却对江泠的态度有点诧异:“陛陛下,这就答应了?”
“当然。”
“可是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呢?”廷公子唯唯诺诺地小心问道。
江泠:“朕方才已经听到你和云卿说的话了,你是担心朕只会从事情的大小去考虑如何处置做恶之人?”
廷公子瞧着江泠的模样并不可怕,仿佛只是在和他好好讨论事情一般,就大胆地点了下头。
江泠见他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了,笑着说道:“你平日倒是也问问别人朕近来都是如何处理事情的啊。”
廷公子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向苏从墨,却见他面带微笑。
“这样的事情,朕自然要从你的角度去考虑,他那般行径都让你觉得活不下去了,难道不算谋财害命吗?既然都已经可以用这个词描述,那必然非常严重,如此必须严加惩处,才能让他长长记性。”
廷公子终于冷静下来,感激地叩谢:“谢陛下,谢陛下!”
“但此事朕也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朕会安排身边的亲信去办此事,绝对会公正处理,只要你现在不是在说谎,就大可不必担心。”
苏从墨在江泠说完之后,也冲着廷公子点了下头。
廷公子没有对此胡搅蛮缠,立刻点头说:“这是自然的,臣妾相信陛下,谢陛下为臣妾做主。”
“朕必然不会放过故意惹事之人,只是你日后也要多想想怎么才能保护好自己。”
“是,臣妾谨记在心。”
江泠忽然觉得不对,“等等,发生这种事,你怎么没找执掌雪迎宫那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