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收好瓷瓶,迟疑了两秒,问道,“可是他不会因此生疑吗?”
河秋道长摇摇头说:“不会,就算没有他,其他势力也都在筹谋着一步步的行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查,很快也要将他们彻底清除了,况且进宫之前老夫就已经告知过他,会安排他去做些事情,倘若此时还没有安排他去,恐怕才会让他起疑。”
“原来如此。”江泠点了点头,退回去坐好。
“圣还有其他要与老夫说的事情吗?”河秋道长问道。
江泠:“没有了。”
“好,那老夫便向圣说明一下最近调查的情况吧。”
江泠点点头,心里忽然跟着紧张起来,此次河秋道长向她说明的态度明显与以往不同,想必是因为所调查的事情都已经几近清晰,既已接近幕后,她要直面对抗的时候必然也即将到来。
“惠王那边,圣有些犹豫,想再好好考虑考虑,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举动,所以老夫一直都是派人盯着,经过最近的观察看来,她似乎是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明日的金荷盛会,暂时没有什么特殊之举。”河秋道长回忆着说道,“惠王安安分分是很好,但因此也未能将她从前的安排摸清。”
江泠自从知道了前两辈人的恩怨过往后,对于原主,亦或是她的兄弟姐妹,都有了新的看法,她点了点头说:“其实惠王的目的很清晰,无非就是想要这个位置,她只要没有伤及无辜,所作所为倒是都可以理解。”
想要争夺皇位的人,可想而知她暗中都会做什么,拉拢朝臣、暗藏私兵等等,都是必然的。
河秋道长心中只认准江泠,但是也没有否定江泠的话,继续道:“惠王当下对圣并无过大影响,老夫的人会继续盯着,惠王对皇位感兴趣,自然会对抗其他同样感兴趣的人,如此也算是为圣省了些气力。”
江泠点了下头。
“不过有一个为她办事的人,要格外提一下。”
江泠微微皱眉:“道长特意提起,想必是朕也知晓的?”
“没错。”河秋道长投去赞许的目光,“吴菲菲。”
江泠心里顿时出现四个字,意料之中。
“没想到她竟然是惠王的手下。”江泠发现从前捉摸不清的事情逐渐能够串连起来了,“不过无论她为谁做事,光凭她从前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让朕没法对她仁慈了,日后寻了时机,定要将这个胡作非为的吴菲菲严厉惩处。”
河秋道长点了下头:“确实,虽然她现在做的事情只是扰乱官员,让她们家宅不宁,但她从前做的那些事情,确实应按当朝律法处置。”
江泠忽然疑惑:“不过惠王为什么会选她当手下呢?按照惠王从前的手段,应该不会这样折中吧?”
毕竟之前都派人行刺过她了。
河秋道长猜测着说道:“想来是因为她最近都在忙于金荷盛会吧。”
“想不到她会这么在意金荷盛会?”
河秋道长解释道:“金荷盛会于各个势力而言,都非常重要,不仅可以用钱财等外物与金荷榜的门派做交易,也可以登金荷榜高位,以实力拉拢门派相助,以惠王的谋算,想必是要将这两条路都铺好。”
“她这是想做到万无一失?”
河秋道长:“惠王一定知道自己会被追查,即便圣直接下令围了王府,她应该也早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江泠抿了抿嘴,皱着眉道:“这个准备应该在她之前安排人刺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 “嗯。”河秋道长神情严肃地道,“惠王一定还有更大的谋划,为了万无一失,在面对可能被圣直接处置的情况之下,居然仍能沉得住气,停止其他安排,一心为了金荷盛会,可见她也极其不好对付。”
江泠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河秋道长继续说道:“至于吴菲菲,应该是因为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所以才安排这么个人扰乱京城吧。”
江泠认为这个理由很说得通。
河秋道长问道:“惠王答应出席秋节之宴了吗?”
“嗯,答应了。”江泠回答道,“其实她的性子还是挺难琢磨的,希望这次宴会见到以后,朕能从她的言行举止看出些什么吧。”
“那样,圣也就更能确定自己的心里想要如何处理了。”
“是啊。”江泠垂下眼眸。
世间的事情,不是每一件都让人好下决断的,单纯的对错,也仅仅占一小部分,是非曲直,多掺杂着各种因素……
“等秋节宴会结束之后,圣不妨就把吴菲菲处理了吧。”河秋道长忽然提道。
江泠回过神来,有点不解:“这么快?”
虽然吴菲菲确实是没什么用处,可毕竟也是为惠王办事的,如此不就算是警告惠王了吗?
河秋道长听了江泠的想法之后,摇摇头说:“不一样,她对吴菲菲和自己其他手下不同,对吴菲菲更像是在利用,派的人不是保护她的,而是在盯着她,更何况吴菲菲曾经闹了那么多事,本就随时可能被盯,惠王还专门让她出面,不也是在把她往风口浪尖推吗?”
江泠有些不能理解,所以江以欣这做法是间接的为民除害呢?
她收起自己的想法,回忆了一下吴菲菲的身份,说道:“朕记得吴菲菲的母亲好像是司财部的部事……”
江泠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又向不远处的方婉求证了一下,得了肯定后,才继续同河秋道长说道:“吴菲菲做了那么多无法无天的事情,必然要明面处理,给众人一个交代,可到时,她的母亲一定会为她求情吧?”
“据老夫查探,吴部事的长女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这个女儿,但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好。”河秋道长回忆着自己追查的情况说道,“虽不能完全确准,但吴部事长女的死,八成与吴菲菲有关。”
江泠微微一怔,这个消息是挺出乎她意料的,但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即便曾经有过那样的事情,可说到底吴菲菲也仍是她的女儿,以吴菲菲过往所做,无论按不按律法,都必然是死罪,如此吴部事怎么可能会不管呢?”
河秋道长知道江泠是又心软了,劝道:“吴菲菲做了那么多恶事,吴部事不会不知,倘若她心明大义,必然不会让圣为难,到时候圣可以想办法安抚一下,毕竟也算是朝廷重臣。”
江泠点点头:“吴菲菲是一定要处置的,朕就是觉得这吴部事到了这个年纪,却失去了两个女儿,恐难安抚啊……”
河秋道长没有言语,留出时间让江泠自己思考。
江泠沉默了片刻,忽然疑惑地问道:“对了,道长,吴菲菲选择为惠王办事,她母亲那边知不知晓啊?”
如若知晓,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在一定程度相当于归顺于惠王,如此重臣谋逆,可是极重的罪。
河秋道长摇摇头说:“这倒是没有查到,之后老夫会安排人仔细调查一下。”
江泠郑重地点了下头。
“除此之外,郑太医背后之人也已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