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欣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朝着青丛笑了笑,然后便转身走到一旁去了。
待江以欣过去坐下后,那几人纷纷和她打了招呼,相比于江泠来说,还是这位皇姐对他们来说更为和善。
只有江瑶与他们不同,但在之前河秋道长和江泠他们就已经和她说过,不会让她参与到皇位的争斗,她只要以平常心相处即可。
尽管如此,江瑶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她不希望只是表面的和气,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她阻止不了,也没有办法劝皇姐们怎样,只好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失落。
这几位皇弟皇妹对于江以欣来说,并不是阻碍,既然不会与她相争,那便可以和而相待。
与他们交谈了几句之后,江以欣的目光便忍不住飘到了对面的人身。
看似是无意间的打量,眼眸下却暗藏着压抑许久的情愫。
而这些情愫最后都结于一人身。
苏从墨的目光时不时会转向江泠,可是却忽然察觉对面似乎有人在看他,那种感觉不像是一扫而过,由此他便好奇地看过去一眼。
一瞬间,与江以欣的目光相对。
江以欣没想到苏从墨会看过来,仅仅是一瞬,便已晃了神。
苏从墨虽然不理解惠王为何要看他,但无论是走神,亦或是在谈论他,都无妨,所以他稍稍颔首,便继续瞧向他处了。
江泠方才不经意间瞧见了苏从墨的举动,朝他点头的方向看过去时,却没有发现有谁和他互动。
不过转而一想,苏从墨最是懂礼,想来别人不经意的看他们这边一眼,他都会规规矩矩地行礼,由此也没有放在心。
江以欣是在极快的思考下做出的反应,她的心意是难以控制住,尤其是在许久未见的情况下,可是她也清楚,她现在还只是惠王,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表达自己的喜欢。
只等她夺回自己属于自己的一切时,才可表露心意。
因此在这种时候,她必须沉住气,尽最大努力表现得对苏从墨不在意,虽然只不过是看了一眼,行了个礼,但是她也无法保证在位之人当下没有极强的妒忌心,就算不对她做什么,但苏从墨身为后宫之人,想来会因此受点苦头。
这种事情,既然可以避免,那她便不会让他去平白受苦,哪怕一丝一毫也不可以。
江以欣一想到她原本才是迎娶苏从墨、可以日日见到苏从墨的那个人时,心里就如火烧一般,现在她不仅没拥有,就连见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心酸与恨意层叠无尽。
尤其在看着苏从墨的目光总是落在江泠身时,她更是有一种错觉,一种两人虽在一个殿内,却宛如隔了茫茫山海般的错觉。
江以欣放在桌案下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头。
她将目光转向了江泠,在她的印象中,这位高高在的女皇在见到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时,应该满脸都透着轻蔑才是,然而她此时的眉目中,却未让她捕捉到分毫。
慈眉善目,竟像是个爱民惜才的好皇帝。
江以欣神思一顿,忍不住低头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会把这样的词用在她身?
简直是疯了。
江泠本来是打算趁此机会好好瞧一瞧惠王的,然而她此刻最是显眼,无论是看片刻还是频频打量,都会引人生疑,须得等到宴会开场、热闹起来后,再另寻机会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江泠最想看到的身影始终都没有出现。
明明永王没有请辞,为何还未到?
江泠的心中犯起了嘀咕。
此时,参加宴会的诸位大臣已经尽数达到,在列好两队以后,便一起朝着华宣殿走去。 大臣入殿后,殿内明显热闹了许多。
行礼叩拜末了,有人趁此时机献宝,江泠却没有多大心思看,趁着间隙向青丛询问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多久。
青丛拱手答道:“回陛下,还有两刻。”
江泠垂眸想了想,永王此时还未到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二是他在故意拖沓时间。
若是前者,不免令她心里有点慌乱,若是后者,倒可以在他露出马脚前,再忍耐忍耐。
江泠此时也没有心情看大臣呈来的宝物,便让青丛领人一一收好,看向她们笑着说道:“诸位有心了,朕都很喜欢,眼看着开宴的时辰将至,诸位都落座吧。”
今日参宴的大臣是各个部的部事及副部,鉴于两位阁老身份特殊又已年迈,便未让她们参加。
前面是在原主的安排稍作了改动,后者则是原就如此,江泠当时安排时做了猜测,两位阁老都是正义之辈,恐怕没办法陪着原主在宴会胡闹,原主想必也是担心她们两人在场会扫兴。
眨眼就只剩一刻了,那空着的位置吸引了众多目光。
后宫中人最是安静,但顾风清和薛玉辞却别有心思。
顾风清和江泠一样,在担心这个永王会不会在进宫赴宴前就惹出什么乱子。
而薛玉辞则是想借此机会亲眼看一看这个胆大妄为的永王,前些日子他已经得知了郑太医背后的人,那人,也就是永王,已经给他回了信件,表示乐意与他合作,但却十分贪心地要了许多财物。
薛玉辞本来是打算将他们手下的人马及兵器汇在一起,然而永王却说不需要,他自己这些年积攒起来的足以。
钱财对于薛玉辞来说并不重要,如此自负的条件,正合了他的心意。
现在桑木国境内的战事最为关键,他没有办法遣兵调将来万夜,所以此时正好可以利用永王,待永王助他夺了万夜的皇位时,他便刚好能够举兵攻打永王,差不多也算得坐收渔翁之利了。
青丛掐算着时辰,眼看着要宣布宴会开始,永王还是未到,青丛便前请示江泠的意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通报声。
“永王殿下到——”
只见一抹艳红色的身影豁然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永王很是满意众人朝他投去的目光,将下巴扬得更高了,迈着散漫的步子朝江泠走去。
毕竟同有先皇的血脉,所以面庞总会有两分相似之处。
江泠瞧着他拽横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一抽,这位兄弟真是有点张扬过头了,搁原主在场的话,恐怕得一脚踹过去。
尽管江泠已知此人,可方婉还是如前面一样,为她简单介绍两句,以免被有心之人察觉出不对劲,误了大事。
“臣弟没有来晚吧?”永王挑眉问道。
话语和神情中充满了挑衅,江泠也是佩服他的大胆,既敢觊觎皇位又敢如此对付女皇,但除此之外,便别无赞美之处了,如此自负,只会让他摔得很惨。
江泠浅浅一笑:“刚好踏着宴会开场的时辰而至,整个殿内,恐怕没有比皇弟更守时的了。”
“那便好。”永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微微俯身,“臣弟拜见陛下。”
这等无礼,惹得殿内轰然议论。
青丛从旁拱手道:“殿下,今日应行叩拜之礼。”
“啊……”永王拖着长音,“陛下恕罪,许久未行此礼,臣弟不小心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