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当真蠢的可怜,”
阿肆顶着脸上的一道狰狞的刀疤走了进来,他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主子。”
接着转过身冷冷地看向安箐,
“你这贱人莫非觉得将自己带来的那些虾兵蟹将混入我方军队,就能掌握兵权?也怨不得你如此蠢材,你们西戎在战事上从未胜过我东黎,自然教不出军事上的人才来。”
温卿卿憋笑憋的好辛苦。
这个黑脸侍卫损人倒是别树一帜,声声是罪,句句诛心。
沐瑾墨一双英眉挑了挑,这才开口,
“带下去吧。莫让咱们这些大臣受了惊。”
“沐瑾墨,你个卑鄙小人,你竟然利用本宫!!!”
安箐身着大红色嫁衣,满脸悲愤,长长的指甲套上面嵌着金光闪闪的宝石,根根刺进肉里,献血很快流了下来——
刺眼极了。
“你说过,本宫帮你除掉沐野,你替本宫杀了温卿卿那贱人,你今日这般行为,怕是从来就没打算过与本宫合作吧!!”
安箐嘴角开始溢出献血,她狼狈地趴在地上,长长的裙摆仿若一朵盛放的牡丹,她随意地抹了把嘴角,看着献血逐渐变黑,眼底越发昏暗,却还是继续喃喃出声,
“你今日,不过是设了场局。本宫应了你的要求,以冒犯帝王之妃的罪名抓了沐野的贴身下属,你在这儿用了激将法,让沐野当众杀了人。”
安箐的声音越来越小,微弱的几乎再不能听见,然而大殿里此刻一片静悄悄,这声音却又是如此的清晰。
安箐不自觉的闭了闭眼,冷笑着又吐了一口血,脸色煞白地嘲讽道,
“你恨沐野夺你权位,却又杀不了他。终究是机关算尽,现在一切大白于天下,你觉得沐野能轻易放过你?”
沐瑾墨施施然站了起来,这次却不再是以前的少年帝王,他眼角显而易见的欢喜,轻飘飘地睨了眼奄奄一息的安箐,甚为惋惜地啧啧两声,
“只可惜,沐野手下统领已被你擒住,而摄政王府,现如今也在朕的控制之下。”
他瞥了瞥大殿里惊慌失措的大臣们,心情颇好地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至于诸位大臣,若是有看不过去的就直说,反正,各个职位的备用人选朕早就准备好了——”
他突然停下,德三凑了过来,一杯冒着香气的葱绿色茶水被放在桌上,沐瑾墨掀了掀盖子,满脸的淡然和平静,
“不过是让朕手下这些人的剑上,多沾些献血罢了。”
温卿卿:……
我好怕怕哦!
大壮:……
你怕个鬼!!!
底下的众人都吓蒙了,纷纷表明决心。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沐野突然笑了起来,他嗓音本就好听,现如今大殿里寂静一片,更显得男人声音如同秋冬季节里的清脆,如一汪泉水里的春天,一片竹林里微风拂过。
温卿卿有些醉了。
就听沐野有些好笑地开口,
“就这?”
温卿卿抬头,看到沐野刚刚还一身慵懒至极的痞气,刹那间转换成一股无法言说的霸气和高贵气势。
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大壮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
他来了。
是他来了!
高台上,沐瑾墨愣了愣,转而恼羞成怒地指着沐野骂道,
“你不是最厉——”
话音未落,就见一大波人群飞快地窜了进来,闪落在大殿的角角落落,与沐野的人马形成势均力敌的两派。
沐瑾墨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甚为失态的砸了杯子。不多时,他缓缓扯开嘴角,
“能逼得堂堂摄政王动用私人军队,朕这个皇帝,也能青史留名了!!”
“青史留名自然是有的,只是这身份怕是不妥。”
大殿外突然又传来一阵声音,众人寻声望去,眼里皆是震惊之色,
温旧辞。
那个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京城第一公子。
沐瑾墨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由得大怒,
“混账,你在说些什么!!朕是皇帝,谁允许你这么和朕说话的!!!朕要诛你九族,诛你九族!!!”
温旧辞不慌不忙地让开了道,他的身后,是一脸畏畏缩缩的小丫头——百灵。
百灵几乎是披头散发来的。但她怀里死死地抱着一卷黄色的卷轴。小丫头眼尾红得厉害,现如今突然见到了自家主子,她情不自禁地哽咽出声,
“太后,先帝遗诏,奴婢带来了!”
大殿之内,所有人俱是震惊。
这么些年了,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先帝遗诏之事。
所有人都看向高台上的娇小女子,她被沐野结结实实护在怀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像是一只慵懒华贵的猫儿,
面对众人眼中的狐疑,温卿卿有些无奈,
“这遗诏,的确是当年先帝亲手写下的。在场的各位老臣应该听说过,温氏卿卿一直都是先帝偏爱的干女儿。哀家当年之所以被选为后妃,最后当上太后,并且能够辅佐皇上这么些年,这一切,都是先帝的安排。”
“先帝曾经说过,沐瑾墨并不适合做皇帝。可是当他渐渐老去,看着沐瑾墨将自己的手足同胞因为皇位而一个一个杀害,自己却没有能力阻拦时,只得选择将皇位传承于他。然而先帝并不认为沐瑾墨能当好皇帝,所以他将哀家带入深宫,留下遗诏。”
“沐野的摄政王身份,也是先帝亲封。因为先帝知道,在东黎,沐瑾墨唯一的惧怕便是他这位皇叔。这遗诏——”
温卿卿深深地看了沐瑾墨一眼,眼里有些惋惜,
“哀家本来不想拿出来的,因为它是废帝诏书,你若是不逼哀家,哀家兴许还能看着你每天不停地花样作死。”
温卿卿幽幽叹了口气,
“可是你不该惹哀家的。
你不该惹怒哀家。”
沐瑾墨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那四个字——
废帝诏书。
他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狠狠地扫落书案上的折子,嘶吼着指向温卿卿,
“你这贱人,都是你,是不是,是你逼我父皇写的这诏书!是不是!!!骗我,你们都骗我!!!”
温卿卿气极而笑,她站起来,歪了歪头,一脸的邪恶,
“沐瑾墨,哀家当年虽然不大,但多少也是懂些事情的。”
她眼里划过一丝冷意,
“先帝的死,怕不是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