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月不愿意自己的墨宝流传出去，但是水华觉得可以折中一下，拿给国公看看也是好的，万一哪天国公还能做个证人来证明她才女的名头呢。

水华这样一想，偷偷记下她所知道的赵令月写过的几首诗词的内容，转身就默写出来交给符岸看，还悄悄把她们知道的跟韦映月之间的恩怨也悄悄告诉了符岸。

做了符岸大丫头的白荷跟白梅就是很好的中间人。

白荷喜欢听书，自己也口齿伶俐，得了水华的吩咐，就找了个时间跟符岸说起韦映月的那些事儿。

“咱们第一次见韦三娘子是在大长公主殿下的春日宴上，您该知道，大长公主殿下的春日宴那可是不是是个未婚女郎就能参加的，帖子发出去了都写明了邀请对象的名字，还特意点明不能带不在帖子上的人参加。”

“可这韦国公府一向无理，明明只有大房嫡出的女郎受邀，结果来得时候还带了韦三娘子，于是她们就在梨园门外差点吵起来。最后还是五殿下给解了围，也就是那时候，五殿下就跟那个韦三娘子看对眼了。”

白梅在一边点头附和，像是她们县主和其他人都以为韦三娘跟五皇子是在梨园里隔着荷花池看对眼的，可是她们这些做侍女的知道得更加详尽，两人在大门口就已经遇上了。

符岸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五皇子跟灵毓县主之间的恩怨，早就被长安城里的好事者不知考据了多少回了。

不过，到底他跟赵令月相处过，知道她不是传闻中那样不堪，反而是个极为骄傲沉静的人，所以，那些污名当真是五皇子跟韦映月泼的脏水。

“那两人确实不像话。”

白荷跟白梅其实对符岸这态度不太满意，但是一想到他从来没说过别人是非，又把不满给按了下去。

“后来的事情，想必您也听说了。自那之后，五殿下跟韦映月真是阴魂不散一般缠着我们县主，且每次我们遇见他们俩都会正好被别人看见韦映月在哭诉自己的委屈，说什么我们县主欺负了她。天爷啊，我们这些贴身侍女还不知道吗？那种时候我们县主根本就不想和他们说任何一个字！”

说起那些时候被韦映月陷害的事儿，白荷就跟看见了韦映月就在眼前一般，想要冲上去打人！

见白荷太激动，白梅接着讲：“有过一次两次之后，县主当然知道自己被设计了。原本第三次遇上的时候，县主想着既然被污蔑了，干脆就拿出实际行动来，让大家伙儿看看，灵毓县主出手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免得有些人忘记了上下尊卑！”

说到这里，白荷跟白梅都有些泄气，神色也眼见地萎靡了些。

“可惜啊，那第三回的时候，韦映月长脑子了，跟裴氏勾结在一起了，硬是把飞扬跋扈且恶毒的名头给按在了县主头上，那些个平民百姓多是看热闹，被县主揍过的那些纨绔子们亲身讲述县主的恶毒之处，所以一时之间，县主在庶民们眼里就变成了仗势欺人的恶毒之人。”

白荷跟白梅其实都感到有些心寒，当初赵令月打人的时候，也是看那些纨绔子弟当真在大街上就调戏民女，还害得有户人家家破人亡，可惜啊，过了那阵儿风头，那些庶民就忘了当初被那些人欺压的时候的求助无门了，还反过来恨上了替他们做主的人！

白荷恨得握拳相击，符岸倒是对赵令月有些理解了，“难怪她变得没有传说中那么明艳张扬了。”

白梅像是遇上了知己一般，连连点头赞同符岸的话，“正因为如此，县主才变得沉静了些，她虽然还是常常出门玩耍，但再也不邀请任何一位女郎同行了。如今还能跟县主做朋友的，也就只有即将成为咱们二夫人的林家三娘子了。”

林三娘过来玩乐了十几天，跟符岸算的上朝夕见面，符岸对她的心性也是很有了解，知道她也是个率性之人，跟赵令月很是相投。

“她们都是心性旷达之人，见识就连好些男子都难以企及，成为闺中密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白荷也跟着点头，“其实咱们县主从来就没什么大志向，她出生在超品的国公府邸，母亲又是皇室出女，自小还被越级实封为灵毓县主，这封地距离长安城也不过二百里，这可是好多开国功臣才能拥有的荣耀。”

“可以说，除了一个好夫君，她的人生便彻底圆满了。可惜偏偏大家看重的五殿下给了她重重的一击，让她从人上人，变成了庶民随口取乐的恶毒之人！”

有些事情，就连贴身侍女都不知道，白荷跟白梅自然也不知道赵令月的遭遇早就不是单纯的人心善变，而是牵扯到了更高层次的争斗。

符岸看得明白，但他不会主动跟两个侍女说明，只是在心里分析着赵国公府的所作所为，他也是男子，纵使身体不康健，看着随时要断气的样子，但只要他还活着，他愿意给赵令月撑起一片安静的无人能打扰的净土。

“多谢你们今日告知我这些，放心，规矩我也懂，不会跟你们县主透露分毫。”符岸略微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赵令月身边的水华或者水芸自作主张来找了白荷跟白梅，“不过，今日之事我能揭过，你们还是要告诉水华和水芸两个，此后再不能背着你们县主自作主张了。”

白荷跟白梅没感觉被训斥，反而更加认可符岸的人品，人家更看重她们对赵令月的忠心呢。

白梅这边找了个时间就回了水华，“国公自然是跟咱们同仇敌忾，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是非，倒是让我们来告诉两位姐姐，此后还是莫要在背着县主做事。”

水华也没觉得怎样，也是再次刷高了对符岸人品的认识。

“看来，咱们这位姑爷也不是什么俗人，难过能被县主选中！”

水华可是知道的，当初别看赵令月好似出嫁很急的样子，其实她有四五个最终的人选，只是赵令月自己一看，首先就选中了符岸这个病秧子。

从前她们做侍女的都觉得赵令月草率了，如今看来分明是慧眼识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