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月以为自己把中秋节礼的事情完全推给符岸，自己就轻松了，结果没想到当今反手就甩过来一口锅，她不得不跟着皇城司内司的人员负责起图书局的改建。

“书架子如何了？这几天就给把书架子搬进来了，提前抄写好的书籍也该先放上去。”本来一开始书架的用料是香樟木，自带一股芳香还能防腐，可惜当今觉得香樟木不能够表达他的格局，硬是给换成了红酸枝。

行吧，香樟木也不能浪费，拿来先制一批书签，插在书页里也能起到防腐的作用，重要的是还能作为图书局的特产来出售。

经史子集之类的书籍要摆在最前面，且数量要够多，因为到时候来这里的大多数人肯定是家境不太好的普通人，甚至是贫家子。这部分的地方也要留宽敞一点，桌椅要多放些，好方便那些人抄写书籍。

还可以专门腾一个地方出来放些茶水点心，这样也是一笔收入。

赵令月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看着周围的屋子都已经换上了玻璃窗户，心里罕见地有几分感激韦映月的出现。玻璃的配方她其实模模糊糊记得一点，但是组织人手试验了四五年都没个好的结果，出来的成品一直做不到，最大的居然只是她手掌心大小的一块玻璃镜，还不能量产。

可是韦映月一出现以后，特别是她自己出嫁以后，这进度简直就跟照着书来一样，眼见着就拉满了，不然她也本可能把度假的庄子都给换上了玻璃窗户。

“既然韦映月这么好用，那一定不能浪费了她的‘才华’。”赵令月喃喃自语道，心里已经开始设想了各种韦映月的应用场合。

而韦映月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也在想着赵令月。

赵令月回来的动静可是不小，光是二十来车的东西就足够长安城里的人议论好久了，更何况大家都还在观望她对五皇子跟韦映月婚事的态度呢。

总有些人是健忘的，明明知道人家早就不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了，但一看到人出现，还是要把当初的糗事拿出来说事，好似这样就能让他在人群里显得更加出众一般。

“听说符国公身子太过虚弱，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嗯嗯……。”

这先说话的是韦映月的爱慕着之一，从前被赵令月当街鞭打过，如今好不容易再拿住赵令月的尾巴，就什么也不顾忌地当场说了出来。

那贼眉鼠眼的轻佻样儿混在一群人之中也丝毫不违和，跟他玩在一起的都是被赵令月整治过的，都乐意配合。

“你们说，将来这符国公要是不能生，那灵毓县主可怎么得好哟！”

“听说民间有那等借腹生子的传闻……”

一群纨绔子弟就在临窗的酒楼包间里眉来眼去嘻嘻哈哈，楼下恰好水芝跟水目牵着马经过，她们都是内功不低的高手，稍微一听就听见了那些人的冒犯之语，两人对视一眼，水芝立马飞身而上，劈头盖脸地对着几个人就是一顿鞭子！

作为赵令月身边的大丫鬟，水字辈的四个可是比好些大户人家精心娇养的姑娘都出色，而赵令月以前可是很爱出门的，自然水字辈的四个人也经常跟着出现在众人眼前，如此，被人认出来也没什么稀奇。

“你一个丫鬟胆敢学你主子行事，真是不知所谓！”

“再不住手，要你狗命！”

一群人被一个女子追着打，还毫无还手之力，一开始他们还有力气威胁咒骂，跑了两圈之后就只剩下求饶了。

“再敢以下犯上，今日还只是最轻的惩罚！”水芝懒得跟一群纨绔多说，她还着急回去复命呢。

水芝说完纵身从二楼轻轻跃下，那姿态轻盈如惊鸿掠影，本该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可惜被屋里一群龇牙咧嘴鼻青脸肿的纨绔子弟给毁了。

“等着吧，等到……看那赵令月还有什么底气做出如此高傲的姿态！”

本来只是看在韦映月那边总是能带着他们赚钱的份上才会跟五皇子靠拢，可是如今这理由多了一条，就是五皇子也跟赵令月不对付。

被念叨的赵令月就算从水芝和水目口中知道了那群纨绔被收拾了，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就算他们想要恶人先告状，也要看看被告是谁。

“你们倒是选了个好时候，中秋节礼刚刚送完呢。”符岸为了中秋送礼的事情，体重都减了些，赵令月很自然地那这事儿来玩笑。

水芝跟水目自然能轻易分得清赵令月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什么时候又是认真在说话。

“那也是陛下日子选得好，不然咱们也不能在中间为县主出一回力。”水芝说的还是打人的事儿，她跟水目如今可不能简单算作奴婢，她们俩跟皇城司内司都有几分香火情。

赵令月也显然想到了皇城司那边的事情，她认真建议道：“如今你们俩正有更加远大的前程摆在眼前，我有心放你们全家为良籍，这样一来，表舅舅那边也好封赏你们。”

水芝水目两个立刻就跪地拒绝：“县主这是不要我们了？我们一身所学都是来自县主，这让我们如何弃县主而去？！”

赵令月赶紧使力强行把人拉起来，道：“你们两个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应该知道我并不是欲擒故纵，你们要是真心不愿意为表舅舅做事，那我也要给你们放良，这才是对待有功之人该有的态度。而且，放良之后你们要是愿意，依然可以跟在我身边做事，只是有个良籍将来你们也好打算。”

放良之事在大家族从来都极少发生，但是赵令月觉得水芝跟水目虽然去皇城司有些巧合，但毕竟也是立了大功，所以她思前想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你们也不要一味地拒绝，还是回去跟你们家里都商量商量，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好。”

水芝跟水目丝毫不担心家里人跟自己意见相悖，要知道外面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卖身给世家大族，至少每逢灾年，世家大族都能屹立不倒，还能给予门下奴仆十足的庇护。

唯一的缺点不过是从此生死不由己罢了，每年世家大族死去的奴仆，哪里比得上外面的良民呢？

中秋宴韦映月也要参加，赵令月想着，干脆就把水字辈的四个都带进了宫，也正好方便当今给水芝和水目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