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协直觉有些不对,但万氏有闭口不言,他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只好讪讪地回了自己院子。
张氏确实一直受宠,她的院子就在正院旁边,当年梁国公跟她情到浓时,特意把相邻的两个院子都划给了她,还在院子后面另建了一座新的花园,虽然没有明说是张氏的私园,但那园子自建成之后除了张氏和梁博,就再没别的主子进去过。
梁博一直在张氏床前焦急地走来走去,他媳妇小张氏坐在床边也是一脸焦急地在给张氏擦脸。
“这大夫怎么还没来?难不成下人们就是如此办事的?!”
梁博太过烦躁,口中就差直说下人们这就开始见碟下菜了。
梁国公听着不像话,但也没说什么,万氏母子没有过来,他心里也是有点想法的。
等到大夫都来了,万氏这才带着孙媳小崔氏过来。
“国公爷也别嫌弃妾身来得晚,并不是妾身拿乔,只是您也要想想之前张姐姐想要打杀妾身那样儿。”
小崔氏给梁国公见礼之后就什么也不说,手上有意无意地往肚子上放,她又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将要开始显怀。
如此,梁国公还真是什么都不能说了,张氏又不是当家主母,她也不过是个妾室,往日里是仗着他的势才能压制其他妾室,其实她躺在床上万万没有让另一个妾室来守着的道理。
甚至就连她的亲儿媳在她跟前走得太过勤快都是个问题,虽然是生母,但人家的嫡母还好好地立着呢,那才是礼法上被所有人都承认的母亲。
之前梁博称呼张氏为“阿娘”,已经是僭越了。
那大夫虽然不知道几十年前的旧事,但大长公主一直不往梁国公府走动也是看见的事实,再加上大长公主只生养了永宁郡主一个女儿,这其中的道道可就多了去了。
梁博已经感受到这世界的恶意了,他从小就知道生母跟大众公主之间的恩怨,所以他从来不敢跟永宁郡主对上,对大长公主也只有恭敬的份儿。
可是他谨小慎微这么多年,大好的局面竟突然变成了如今这样,他真的也不太能接受!
“阿爹,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着急了些。”
说着他又转向万氏,对着万氏一礼,道:“姨娘您跟我姨娘也是认识多年,还一直共同管着这府里的差事,我姨娘什么样的人您也清楚的很,她没什么恶意,就是从前一直以为咱们这府里的世子之位该是从长,没想到圣上会越过我这长子,立了二弟为世子。”
梁博也是聪明,他知道他爹这些年也是默认了他为世子,只是没想到临门一脚居然产生了这样大的变故。
果然,梁国公脸色一变,看向梁博的时候也是怜惜居多。
万氏没想到梁博会直接把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一时之间还真是没了反应。
既然万氏不说话了,梁博也就懒得管她了,转而继续关心自己老娘。
那大夫既然能被国公府请来,就证明怎么也有真功夫在手,他出入内宅的时候也多,自然知道许多忌讳,这张氏装晕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拆穿的。
“夫人没什么大事,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这几日饮食清淡些就好了,若实在不放心,在下留一个方子也行。”
梁博是真担心张氏的身体,听见大夫居然说连药都不必吃就有些不高兴。
“那为何我姨娘会昏迷不醒?”
可以说,在场的除了梁国公和梁博,其余人都知道张氏怕是在装晕而已。
那大夫也是无语,但毕竟人家是权贵,他惹不起,忍了忍才又开口道:“我这里当然有让夫人立时苏醒的法子,但那法子伤身体。夫人是真没什么大事,您要真不信,再去请别的大夫来看就是了。”
梁博还想说什么,梁国公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打断梁博将要出口的话,对大夫说道:“今日便多谢了,大夫不妨留一个方子。”
梁国公府一地鸡毛,韦国公府也不平静。
韦鉴兄弟俩早在知道生母死因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世子之位,这些年所作所为大多是为了自己的儿孙过得好,并没有非要那位子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放弃的时候,这位子自动落到了他们这边。
韦鉴接完圣旨转身就去给亲娘上香。
“阿娘啊,真是上苍垂怜,那老东西玩弄了一辈子的手段,临了什么也没剩下了!”
韦鉴四十多岁的人,看着比七老八十的韦国公还要老成,可见这些年为了他们兄弟两个的日子操碎了心。
韦二都忍不住直起了腰杆,这些年他们兄弟俩真的是过得太苦了。
旁人还当韦国公虎毒不食子,其实这些年韦大和韦二兄弟俩可不是没有遭过韦国公的算计。
单就说这兄弟俩的妻子,就是韦国公随意选出来的小官之女,还没什么教养的那种,要不是这妯娌俩自己没什么手段,在内宅遭了算计早早走了,怕是还要连累韦大兄弟俩。
韦大韦二膝下都只有一个儿子,如今孙子孙女也大了,他们俩早就没想着要续弦。
可事情不是起了变化嘛,这韦大获封世子,他不太愿意把世子夫人的位子给原配,虽然原配还留了个嫡子,如今嫡孙都大了,将要娶亲。
“二弟,你说我要是从舅舅家选一个合适的女孩做续弦如何?”
韦大兄弟俩可是没少受他们舅舅一家的照顾,要不是有他们舅舅,但他们俩又如何能拉拢到继夫人母子呢?
韦二也想起来大嫂子当年那些做派,但是想着亲侄儿还在,对着大哥也就实话实话:“大哥还是要考虑侄儿感受才是,大嫂再不是,也给您留了个成才的孩子呢。”
韦大这提议除了不想给原配那个名头之外,就是想着报答舅家的意思。
这被韦二一提醒,他就消了那念头,横竖他都是老头子一个,没必要再娶一个小姑娘进来给儿子找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