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月安全地返回了客栈,立刻就把消息传给了皇城司内司的人,剩下的事情她就不管了,还有带出来的书信也都交给了皇城司内司的人,她的主要任务是尽快掌控柳台营,合力抵挡蛮族人的入侵。
如今主要防备的是匈奴人,柔然人跟西胡人朝廷倒是没多少防备,但是赵令月觉得自己在勾心斗角上面没什么天赋,干脆就借着武力强行把柳台营不听话的人都推下去算了。
时间紧急,她也是真没耐心等待皇城司的结果。
赵令月跟柳台营约定的时间不算早,但也算不上晚,差不多是三河城天光大亮未亮的时候,也只比每日正常训练的时候晚一刻钟而已。
赵令月提前了半个时辰全副甲胄出发去柳台营里,在营门口还真遇上了拦路的。
赵令月无意为难这些普通士兵,示意身后的白棠出示自己的令牌,凡事总要有个规矩,这大营重地本就不能随意进出,她又是生面孔,正该验明正身才是。
那领头的小将确认完了令牌还要拦着不让进,赵令月就知道这是来找茬的,那也就不必留情面了,反正该她做的,她都已经做到位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往地狱而去。”赵令月还是一鞭子甩过去,正好卷住那小将的脖子,“昨日没从振威校尉崔守仁那里得知本将军擅长使鞭子的事情吗?”
普通士兵最是有颜色,况且全营都已经传遍了,新来的将军是个女人,还是大魏朝唯一有封地的县主。
在他们的观念里,没有一个女人敢全副甲胄闯进军营的,除了新来的将军这个例外。况且他们刚刚有人离得近,确实看清了那令牌上书征西将军赵令月。
如此,他们确实没借口阻拦。
赵令月就骑在马上拉着那小将进了大营,一路上被各种眼神注视着,她丝毫不以为意,被像牲口一样牵着脖子的小将才是欲生欲死,心里彻底恨上了赵令月。
白棠早就看见了那小将不善的表情,她也没出声说什么,反正她觉得自己都不用提防对方,看那小将也不过是个八九品的样子,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赵令月的营房。
靠近校场的时候,赵令月就看见迎面走来五个年纪不小的人,领头的赵令月估计他就是怀化中郎将韦礼。
韦礼在柳台营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年轻的时候是韦国公家养马的马奴,还是只能给马儿铲屎的那种。
后来在一次跟随韦国公出战的时候无意中救了韦国公一命,韦国公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就脱了他的奴籍,让他变成了平民。
他脱籍之后主动要求参军,韦国公便让他做了自己的守卫。在之后的二十余年里,他守卫在韦国公左右,也立下了一些军功,等到韦国公被召回长安城,他已经做到了怀化中郎将的阶品,在柳台营算得上一人之下,二十万人之上了。
“末将等见过大将军!”
韦礼带着他身后的五人来到赵令月跟前,一齐抱拳见礼。
“几位有礼了。”赵令月就坐在马上纹丝未动,“这位小将也不知是谁家的子侄,怎么眼神不太好的样子?本将军这么大一块令牌,他居然说不认得,非要拦住本将军不让入营。”
“还是说,这事儿不是他擅自做主,而是你们中间有谁要给本将军一个下马威?”
“又或者,这柳台营已经如传言中那般,成了他韦国公府的私军,而不归属我大魏皇帝统领了?”
这两条不管哪一条都没人敢应好吗?!
韦礼不管心里如何想的,直接带人单膝跪地表衷心道:“末将等不敢,此事定式这孩子自作主张。开国的时候虽然也有女将军,但如今天下承平,将士们都还反应不过来,怠慢了将军您是末将等的过错。”
赵令月进入大营一来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刻意提高音量,但是她仗着内力深厚,把说话的内容全都远远地送了出去,这会儿不敢说全营的人都听到了,至少有八成的将士听到了她和韦礼的声音。
朝堂上大家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柳台营的士兵们至今都不知道国库也一直在付他们半数的军饷。
赵令月这才松开那小将,自己带人策马跑到点将台边下马来到台子中间。
她除了带了白棠出来,身后还跟着二十个皇城司内司侍卫。
皇城司内司侍卫的着装可比在场的将士们的甲胄鲜亮极了,哪怕是不知道内情的普通士兵,也不能把这些侍卫当做寻常侍卫。
内司侍卫们着装以黑色和深蓝二色为主,但是封边和绣线用的可都是金色和银色,腰间挂着的是唐刀,刀身都是乌金打造,百炼的手艺,不沾水,更不染血,外面可没有工匠能做。
当然,刀未出鞘,谁也看不出来。
侍卫头领如今的功夫在赵令月看来三流都算不上,但是比这柳台营二十万将士,还是无有出其右者。
只见他上前两步,从身后的侍卫手里接过一份白玉做轴,黑色为底,中间绣着金色盘龙和风火云纹的圣旨,轻轻打开,里面两侧还有银色飞龙纹饰,等到所有人单膝跪地,才开始念出里面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征西将军赵令月,弓马娴熟,文成武德,朕深望汝带领柳台营二十万将士,上下一心,北拒匈奴,西拒西胡,护卫大魏江山,为我大魏一扫蛮族之患,立下不世之功。
朕赐汝便宜行事之权,凡事均可先斩后奏。钦此。”
赵令月朗声答道:“臣征西将军赵令月,恭领旨意。”
军中一直有言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的既是战场上形势变化风云莫测,也是说一位将领领兵在外久了,有时候就不太乐意听从朝廷号令了。
柳台营如今就是后一种情况。
赵令月看到大营北边有一道银色亮光升空就知道水芸那边已经控制了整个大营的粮草和账本,就在大家都等着她训话的时候,她直接让皇城司内司的侍卫们把在场的将领们都控制起来。
“众将士不必惊慌,本将军出发前看过户部的账册,朝廷每年都拨付柳台营二十万的军饷,可是如今看来,你们所有人都还以为自己是被韦国公一家养着的。”
“这其中肯定是有巨大的猫腻,战事在即,本将军也只能便宜行事,先把将领们都控制起来,只要没有侵吞军饷的,最晚明日这个时候,本将军当庭释放。”
“否则,那就是阶下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