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决赛前就有将士们趁着休沐专程去城里宣传各自支持的队伍,其中队伍们比赛时穿的衣服以及参赛选手们的名字都被提前公布了出来。
得益于赵令月的一手好素描,虽然只有长相跟名字,他们的在军中的职位什么的半点没提,但各自都在短时间内有了所谓的“粉丝”。
赵令月觉得这事儿不坏,反正如今柳台营在她的手里从来没有干过欺压百姓之事,不管是因为什么让将士们被城中百姓追捧,她觉得能让双方和睦相处总归也不是坏事。
因为将有大量人员聚集,赵令月也提前通知了附近的村子可以拿一些现成的吃食过来卖,反正比赛要进行三天,让周围的村民们赚一点钱也是好的。
符岸最能感觉到这三河城的变化,他来的时候是冬季,一到城外就很少能看到人影,就是城里的各种铺子也不是整天都开着,到了时间都关了门,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县主,您真是做了许多大事!”
面对符岸这么直白地吹捧,赵令月只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你这话又是怎么说?”
符岸看赵令月带点懵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可爱,偷笑一下又立刻摆正态度,道:“您的到来给这三河城带来了稳定。而稳定过后,您还给了这些孩子们一个读书认字的机会。现在您又让大家一起观看马球比赛,还能参与蹴鞠,这都能表明您与民同乐。”
赵令月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主要是这在现代实在是太常见了,她自己丝毫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但是这一切给这个时代的人带来了太多的震撼和启发。
不过,眼前倒是可以跟符岸普及一下关于人类欲望和需求的一些东西。
“我们每个人呢,最低的需求就是要能保证基本的衣食住行。你看,哪怕是乞丐,也需要一个固定的落脚点。然后就是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因为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那么就算衣食住行能得到满足,那也不过是一时的。”
符岸懂赵令月的意思,就像是三河城,这座小城毗邻西胡和匈奴,几乎每年都被这些蛮族人骚扰,轻则丢失财物,重则全家人都要丢命!
见符岸赞同且明白,赵令月便继续说:
“那么到了像是你我这样的层次,我们从来不担心什么衣不蔽体之类的问题,更不担心生命和财产是否能得到保障的问题。我们往往一开始就在寻求情感上的寄托,以及,应有的社会地位。”
符岸听到这里,倒是有一点沉默了。
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长安城里像是安定侯府那些公侯府邸里的年轻一辈搞出来的各种绯闻,要不是他自己倾心于赵令月,估计他自己连什么是情爱都不太明白,对那些个公子小姐的也只会嗤之以鼻。
至于社会地位的追求,符岸觉得他自己之前还想着利用赵令月和她身后的赵国公府和梁国公府,不就是为了能让符国公府再次获得实权的证明吗?
想到这些,符岸便满脸期待地等着赵令月的下文。
赵令月看他好像搞懂了,便接着说道:“这最后嘛,就是实现自我的价值了。相信你在学堂里也问过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学生,他们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自身能跻身高位,更是为了将来有能力改善他们家乡。”
这一条尤其好懂,符岸之前编写《西域地域志》的时候,也想过能成为一代名家。
别的不说,《礼记》当中还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说法呢。
符岸看着神采飞扬的赵令月,忍不住说道:“那么县主如今便是处在这最后一层了?”
赵令月以为符岸在调侃她,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要非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确实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何时看我做过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
然后赵令月又想到了符岸从前那些自怨自艾,挑眉一笑,道:“你生来就是不愁吃穿,你仔细想一想,从前你到底在矫情些什么呢?”
符岸本来就怕赵令月突然翻旧账,那些年少无知的时候他本来就有意避讳,哪知道怕什么来什么,赵令月一言挑破,他自己直接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怎么说呢,赵令月只觉得“这里有个老实人,大家不要放过他”!
“你看,人生从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再回头的时候,总觉得当时要死要活的困境,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是不是觉得自己当时那样子真是可笑极了?”
符岸只求时间快点过去,不然来个人打断赵令月也行,总之,他不想要陪着赵令月再次回忆起当年那些尴尬。
好在符岸所求还真有人回应,水华跟水芸两个回来复命了。
“将军,咱们成功带回了上次没带完的财物,还有雪山那个地方也进去探查了一回!”
符岸听到此处便自觉避讳,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探究的。
等符岸走远了,水华水芸两个才详细跟赵令月说明一切。
“县主,咱们到了地方便隐秘地安营扎寨,然后分两路行动,我带队前去寻找上一次没带走的财物,水芸则是带人去探查了雪山。”
赵令月点点头,这安排没问题。
水华继续说道:“那财物也好找,我们找到了之后顺便还潜入了王城,发现西胡人的薪王并没有在王城停留太久,直接带人追逐水草放牧去了,所以我们就在原地等候水芸他们,一边还往外查探绘制地图。”
水华说到这里就停了,显然她没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换成了水芸来说。
水芸结过话头道:“那雪山开始化雪,一开始我们不知道具体的路径,差点折损了几个兄弟,后来还是几个有经验的斥候找到了西胡人做出的记号的规律,咱们才顺利找到了一个大型的山洞。”
说到此处,水芸的神色变得有点纠结,赵令月也不催促,任由水芸自己组织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