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一个地方总是不乏一些人间清醒的人,赵令月看完了一出牛郎织女的戏码,等上了酒楼的时候,便听见隔壁厢房里有人在评论那出戏。
“……我觉得那仙女大抵只是个微末小仙,法力不高,不然也不会失去了衣裳就飞不起来了……”一个听起来还带着点奶味儿的女童声如此说道。
然后另一个清亮的声音赞同道:“我觉着也是,若我是那位仙女,人家拿了我一套衣裳,我还有许多可以替换呢!”
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子带着笑意说道:“正是如此呢,所以你们母亲总是让你们收好自己所用的所有物件,千万别掉在了哪里,不然让那些有心人捡了去,你们就只能去别人家,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赵令月在这边听得十分无语,那位父亲就算是想要教导孩子,也不该直接恐吓啊,听听那两个孩子吓得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不过,欺负小孩子确实别有趣味。
水芸也觉得隔壁那一家子有趣,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赵令月嗔怪道:“我本来也觉得这故事竟不像是我写出来的,该是那些个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写出来的东西。那牛郎被哥嫂分出门去,家里除了一头老黄牛跟一个牛棚,连个正经睡觉的地方也没有。别说是仙女了,就是同村的女孩子恐怕除了眼瞎的也看不上他!
可是那仙女虽然下凡来沐浴,且失了羽衣一时半会儿的不能返回天上,但她毕竟是正经的仙女,就算发力低微,怎么也比咱们这些凡人要强才是。居然她就不能抢回衣服就走,偏要i留下来给那什么都没有的牛郎的做媳妇,还要整日里织布赚钱养活牛郎!真是不像话!”
水芸一开始听到这故事的时候也有些嫌弃那个仙女,她堂堂一个仙女,就算是再眼瞎也不该看上一个凡人吧,而且那牛郎除了孝顺竟没有别的优点了!
水芸有点醒悟道:“所以,凡是一个男人有了奇遇,跟什么仙女妖精之类的成了婚之后又发了家的,恐怕都是有些人的臆测而已。”
赵令月点点头,“确实,尤其是之前我们看过的那些在大街上或者寺庙里遇见了什么高门大户或者有钱人家的小姐之类的话本,若是遇上的是商户人家的小姐还好,若是官家小姐,那就不可能了。”
水芸也直点头,虽然赵令月看起来不拘小节,这些年也走过不少地方,但就算是在外面赶路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直接跟她说上话的。
赵令月也是心有戚戚,虽然时下寡妇再嫁的人也不少,但是被拐卖的女子当真是没法儿洗白,尤其是年岁大一点的被拐卖的,那就只有青灯古佛一条路了。
所以她跟水芸强调道:“你有空去衙门里走一趟,就说是我说的,三河城日益繁华,也要注意防止那些腌臜事的发生。”
水芸想到她们曾经救下了的云娘子,她原本也是官家千金,只可惜遇上了一位面善心恶的继母,她继母生下了一对儿龙凤胎之后,就越发看云娘子这位嫡长女不顺眼,于是接着元宵节看灯的时候找人拐卖了她。
赵令月一行遇上云娘子的时候,云娘子已经染上了脏病,被人扔到了城外的一座荒废的城隍庙里,若不是赵令月有空间,很快取了一家寺庙里的陈芥菜卤培育出了青霉菌提取了足够的青霉素,恐怕那位云娘子只能含恨而死。
水芸赶紧记下来,也补充道:“那咱们要不要给附近几座城都发公文去警醒一番?毕竟匈奴人那边因为瘟疫损失了大量人口跟牲畜,恐怕他们不敢南下劫掠人口,便要伙同那些黑心的拐子或者商人直接行拐卖之事。”
赵令月不用想也觉得有可能,毕竟都二十一世纪了,她还听说过三大五粗的大男人被拐去东南亚做那啥跟开矿之类的新闻呢。
水芸回去直接去了衙门面见知县,告知了赵令月的担忧,知县也非常识趣,并不跟赵令月对着干,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如今三河城的大好局面可都是赵令月一手缔造出来的,他又不是傻子,捡了便宜还要嫌弃人没有把事情全部交给他来做。
“还请姑娘及时告知将军那边的意思,毕竟这三河城如今的局面可离不得将军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水芸看知县识趣,也不为难人家,笑着答应道:“大人既然已经就任,将军那边就不好插手政务了,今日这些话也是将军在酒楼吃饭的时候听到隔壁一家人在教育家里的小辈们,又联系草原上大范围的瘟疫,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不过,听说三河城今年将有十几位学子参加童生试,这可是现成的功劳啊!”
说起童生试,知县也觉得自己到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好,这刚来就有学生开始科举,也算是这三河城里开天辟地头一回啊,日后不管将有多少学子从三河城出去,他这第一位主持了童生试的知县总越不过去!
“这也是多亏了将军跟国公爷的操劳,到让我这新来的捡了个大便宜!”
水芸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不管这知县所说是真是假,总之他明面上都承了她们将军跟国公爷的情就是了。
水芸也跟着谦虚道:“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要不然这现成的好事怎么就落不到别人头上呢!”
饶是知县心态摆的端正,也被水芸这番话给说得心潮澎湃。
确实啊,他是三年前的二甲进士,后又考中了庶吉士,在翰林院学习了三年。如今从翰林院出来就被翻到了三河城这个下下之县来做知县,不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水芸从知县衙门出来,可不知道她随意恭维了一句就让知县打了鸡血一般,拿赵令月做了命中的贵人来追随。
不过,一个好相处的同僚,总比处处作对的同僚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