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城之中的言论,因为涉及圣而有所收敛。
但在以孔家为首的读书人带领下,风暴反而愈演愈烈。
语言的的讨伐,最后居然演变了大批读书人的浩大游行。
“诸位!今日我等聚集在此,就是要让昏君知道。”
“这天下,不仅是他的天下,更是整个大离的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天下。”
“民重君轻,此乃圣人之话,圣贤至理!”
一位名叫王云文的书生,正是游行书生的领头人。
他自幼就在孔家之下读书,如今在读书人颇有声望,也是拜孔家所赐。
如今昏君无能,甚至杀了孔家大臣,他第一个不答应。
在他心里,孔家不仅仅是教导自己的老师,更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孔家圣人就不必说了,那是天下人的老师。
“昏君如此行径,我辈读书人岂能忍?”
“不能忍!讨伐昏君,还我大离朗朗乾坤!还我大离兴盛如旧!”
一个个书生,在热血和孔家圣人的激励下。
浑然忘了自己的行为属于大逆不道,要杀头的。
不过即便心知,恐怕仍会如此做。
陛下昏庸无能,众人皆知,这是事实。
读书人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一朝为官,为天下谋福祉。
在孔家圣人的语言体系里,一个文官,最高的荣耀莫过于敢于直谏,不畏生死。
因为谏言被贬,属于功成身退。
因为谏言身死,更是受读书人敬仰。
王云文看着群情澎湃的众人,心中大喜,挥手带着众人喊起了口号。
“讨伐昏君!匹夫有责!”
“讨伐昏君!匹夫有责!”
“天降孔圣!佑我大离!”
“天降孔圣!佑我大离!”
吩咐王云文的孔家老生,则一脸满意,坐在堂中,望着愤怒的一众书生。
单手轻抚着白须,自言自语道。
“昏君,我孔家之势,你可见到了?”
“天下读书人,都是我孔家的嘴,都是我孔家的人。”
“你的羽毛再锋利,封的了我孔家大臣的喉咙,封了天下人悠悠众口吗?”
“哈哈哈哈哈~~”
想到得意处,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可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正在游行进行的如火如荼,声势越来越浩大,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数百人,全部是书生。
现在已经演变到数千人,其中不乏平头百姓、小商贩等等。
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到八十岁的老先生,下到十几岁的孩子,一应俱全。
这可不光是孔家为首读书人带头功劳,更主要的是,陛下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
昏庸无能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惹众人厌弃,人人唾骂。
不过以往碍于皇权,没有敢出声。
这不,一有人带头,大把人响应。
要知道这还只是第一天,就有如此声势,据说还有许多读书人往都城赶来。
就为了圆梦,一吐心中不快,直言谏君。
看着跟随着自己的数千人,王云文直接爬到马车振臂急呼。
“讨好昏君,乃是天下百姓赐予我等的使命!今日,我们就前往皇宫之中,面斥昏君!”
“进宫面斥昏君!天赐吾等使命!”
就在王云文站在马车,准备领着众人前往皇宫时。
马车面,他的背后。
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黑袍,柳叶眼,银白长发。
正是西厂厂公!
“妄议圣者,杀无赦!”
化为实质的杀气,随着冰冷的语言涌出。
宣判了王云文的死刑,以及其余众人的命运。
西厂厂公伸出修长惨白的左手,捏着王云文的脖子,拎在半空中。
王云文因为呼吸不来,脸憋得通红,眼睛都要鼓了出来。
在死亡带来的大恐怖面前,他早已忘了什么孔家、什么圣贤书。
“早知死亡如此痛苦,我就不该,不该......”
伴随着咔嚓一声,他心里的话只能跟阎王爷去说了。
忤逆陛下者,死!
这便是西厂存在的意义!
西厂厂公把王云文的尸体丢在游行的众人面前,如踩死一只毫不起眼的蟑螂般从容。
冷峻的眼眸里,闪烁着杀戮的光芒。
所有游行的人,在目睹他捏死王云文的一刻,都沉默了。
后悔!
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可惜的是,世没有后悔药可吃。
他们一众的结局,早已在暗中被苏墨决定了。
“所有参与游行者,全部拿下,交给陛下定夺。”
“如有反抗者,当场格杀勿论!”
西厂厂公说完话,身形一闪,就飞往宫中复命。
而周围的大街小巷之中,冒出来无数穿着赤黑色锦绣制服的人。
黑色的头冠,赤黑色相间的长袍绣着一个西字,腰里别着一把长刀。
此刻已然全部出鞘,明晃晃刀面反衬着日头正盛的阳光,却散发出阵阵寒意,另在场所有人胆寒。
“快跑啊!昏君要杀人灭口了!”
游行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众人如梦初醒,吓的四散奔逃。
牢笼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
逃?
逃得掉吗?
那一日,都城东街血涌成河。
无数殷红的鲜血,从东街一路流到西街。
血腥味七日不散,血迹更是数月仍清晰可见。
侥幸活下来的游行之人,全部被投入了大牢。
都城里,所有的动静,均在这一场杀戮之中沉默下来。
一时间人人自危,回想自己有没有说过陛下的坏话。
一个个躲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不见人就不见人。
大离建都在此已有八百年,从未有一天,都城像今晚这般安静。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大离!
赤王的府停了歌舞,没了丝竹声。
镇南王府,府兵紧闭大门,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拦在门外。
孔家在场的那位老生,更是吓的穿着湿漉漉的裤子回了孔家。
孔家人人大骂:“昏君啊昏君!千古以来,昏庸至此,只此一人啊!”
不过诸如此类的谩骂之声,如今都只敢放在心里,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