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和来时不大一样，即使没有做到悄无声息，但已经是足够掩人耳目了。

在江司量的帮助之下，一行人成功从包围圈中离开，待远离人群后，有人站上高处看向县衙的方向，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动不动的，看起来格外渗人。

“十二。”

“属下在。”

参卓一指背着行囊的文誓和她的丫鬟，“你带着大部队和她一起返回京城。”

文誓看着他指着自己的手就觉得不大对劲，结果没想到真的说出来那样的话，当即不满道：“我不！”

“这里容不得你说不，赶紧离开吧。”

“是。”名叫十二的侍卫统领直接拉着文誓离开，任由她发怒也不曾松手。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参卓的视线内，看着仅剩的十几人，道：“这一去，可能是有去无回，你们......”

“誓死追随王爷！”

一句话还没说完，十三人当即跪下，就连江司量也弯腰拱手宣誓自己守护对方的决心。

参卓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让他们起来，“本王不过是想和你们交代一声罢了，不用这样，你我共进退多年，何必如此。”

阳光刺眼，这群人正欲找个地方静候黑夜到来时，突然一声钟响。

像是从四面八方盈来一般，声波荡得整片天地都是一阵混乱，众人面面相觑，向四处张望着，试图发现钟声来的方向。

直到一人瞧见向他们席卷而来的黑暗。

“走！”

当机令下！

参卓一行人迅速前往监狱，还好离得不远，很快便打开大门，躲进了门内。

“这黑雾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大概是察觉到我们不在县衙了，现在在满城查探我们的踪迹。”

江司量透过门缝看着四处翻涌的黑云，有些担心，“不知道文小姐那边.....”

“分开地离城门口不远，他们此刻应该逃出去了吧。”参卓亦是察觉到不安，他原本是想保文誓一命，结果没想到这城中不可捉摸之物，反应得这么快，这些区别于凡人的力量，就不应该存在。

“只能祈祷他们不会遇上危险了。”

这话说出来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黑雾会不会只弥漫在城内，也不知道这黑雾引起的后果是什么。

“事已至此，我们进去吧。”参卓关上牢门，回身看着烛火摇曳的牢房深处，那里的黑暗像是潜藏在深渊中的怪物，静候他们到来。

“是。”

......

牢房内部危机四伏，牢房外亦是凶猛。

大部队约莫有五十几人，此刻在一众发了狂的百姓袭击下，不少人已经身陨，更多的是身受重伤。

“快走！”

城门就在眼前，他们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瞧见城门那道分界线代表着什么，城内是黑暗，城外是光明。

可随着他们离城门口越近，身后的人群就越发疯狂，嘴里从一开始念叨着放了陈县令，到如今的贯彻脑海的留下二字，所有人都有些筋疲力尽了。

尤其是没有武功的文誓和她的随身丫鬟，眼前一道银光闪过，鲜血抛洒在了文誓的脸上，滚烫的感觉让她瞬间呆若木鸡。

“小绵！”

没有来得及伤感，她就被人推着向前走去。

接近城门了！

有人准备提前去打开城门，避免到时候被人群围住，导致城门未能打开。

但是他们刚一接触城门，还未来得及说上半个字，整个人直接化作血雾，砰的一声，散落在青石板上。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心头都弥漫着绝望，等到身后汹涌的人群挤过来，就连一直护着文誓的十二都支架不住，与她分散开来。

文誓瞧着那个在刚刚提着铁锹杀了小绵的人，又红着眼睛扑向她时，最终躲闪的脚步停了下来。

闭上眼睛，开始静候死亡。

可是她的心都抖了几个来回，甚至自己从小到大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走了一遍了，还想着自己太对不起父母，居然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丢了性命之类的叽里呱啦一大片。

那铁锹还是没有落下来。

她没忍住，微微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瞧见面前突然变得空旷了好多。

突然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向左望去，穿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子从另一边走出。

“我不是给你了锦囊吗，傻到不会用？”

听见这个还算熟悉的声音时，文誓突然嘴巴一瘪，朝着面前这人就开始了小拳拳捶你胸口。

“都怪你都怪你！”

“你把我骗到这个鬼地方来，现在小绵也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一阵冬日暖风一般，这人易出现就给了她安全感，看着四周退去数米远的百姓，她在震惊之余，还是感叹着为什么她不能早些来。

“这是？”

逃过一劫的侍卫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伤，看着远处变得安静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清楚这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他们没见过，见过的人基本都跟着参卓了。

此刻剩下三十几个大男人围过来，给文誓造成的压力很大，因为她被这群人保护得好好的，即使差点死掉，但是现在浪潮褪去，只有她一个人算是安好。

“你们是怎么惹得这后海发了狂的？”

这人正是韩堇，原本还想着晃晃悠悠地抵达后海，结果刚走到一半，就发现自己塞给文誓的锦囊不断地向她发出警报，一路紧赶慢赶的抵达后海，发现整座城都被封了，好不容易进来后，就看到这家伙等死的一幕。

她没话说。

“大概......是因为我们从县衙离开吧。”

十二捂着受伤的胳膊有些步履蹒跚的朝韩堇走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有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韩堇没注意他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更加浓郁的黑暗，回过身去看了一眼城外的景色，好吧，这玩意儿就是个城中祸害，看起来像是特地被养成这么大的。

“成吧，你们收拾一下，我等会儿直接开通道把你们送回去，嗯......”她指了指一些明显就不是这里百姓的尸体，“把你们同伴也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