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一身很搭,是自己欠考虑了。李辉本来想把最好的衣服拿出来,却忘了崔丞相家中的情况,少爷果然稳妥。
“少爷越来越好看了。”
陈洛回头看见了李叔欣慰的表情,和自家老爷子如出一辙,心中一阵恶寒。
我拿你当叔,你却想当我爹。二十年的陪伴,有时像无话不说的兄弟,有时像父爱如山的亲爹,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
“走吧,差不多也该出发了。李叔陪我一起去吧”
马车上的陈洛心情沉重,希望走的慢一点。相亲这事没经历过,紧张倒也不至于,有些尴尬才是真的,有李叔陪着,心里底气更足一点。
而驾车的李叔却嘴角轻挑,车速越来越快,只想把少爷扔过去。其实他并不想给少爷买房子的,住在崔府不香么。
“少爷,到了。”
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崔府。下车还没站稳就立马拉着李叔,怕他跑了。
李叔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说自己先把马车停好,陈洛刚把手松开,马车就直接窜了出去。
“少爷,你先进催付休息吧,我去买些橘子,明日再来接你。”
留下惊呆的陈洛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李叔坑我啊,这次是真傻眼了,自己认识的人中就没几个好人,您就回头等着吧。
收拾一下着装,抬头眼巴巴的望向崔府,这儿又不是魔窟,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扣了两下门钹,大门徐徐打开。
“请问是陈少爷吗?”
不对劲,宰相门前七品官,怎么可能如此客气。
“正是在下,请问崔伯父在家吗?”
“快快请进,老爷在院里呢。”
还没进入大门,这下人就冲进里屋,边跑边大喊:
“老爷,陈家少爷来啦。”
这是什么剧情?有点懵呀,难道崔家小姐嫁不出去?不应该啊,就是长得再丑,也会一堆舔狗蹲望着,毕竟有个好爹。
“是陈贤侄吗,快里边请。”
此人是崔丞相吗,和自己认知中的一品大员完全不一样,总觉得他们这种人都是踏着尸体爬上去的,就像前世的书《红与黑》描写的那样。
如此的和蔼可亲,没有丝毫架子,长的也是慈眉善目,让陈洛措手不及,自己已经想了好多方法应对刁难,好像一拳打棉花上。
躬身一礼。
“见过伯父,侄儿有礼了。”
崔丞相大步走来,亲切的扶起他,引向屋内。
“贤侄就当自己家,别见外。”
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桌子上瓜果也早已备好,这待遇,是真姑爷才能享受到的。眼见崔丞相起身要倒茶,陈洛急忙抢了过来,哪有让长辈动手的,受宠若惊呀。
“家父托我向您问好。”
崔丞相哈哈大笑,听到至交好友消息很是兴奋,做到他这种地步,在乎的东西不多了。
“陈兄他身体如何,好多年没见面了,也不来找我。”
看来家父和崔丞相关系挺铁的,没有因为身份有一丢的怠慢,要知道,这个世界好多人都看不起商贾之士。
“劳烦伯父挂念,家父身体好着呢,能吃能喝,每日都闻鸡而起,日落而归,过的很是充实呢。”
“真没想到,一别这么多年,你父亲终于走了出来,这我就放心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崔丞相非常惋惜,多么般配的一对金童玉女,奈何抵不过命运的折磨。如今阴阳相隔,任由陈烨一人心伤。
一晃而过,眼前少年和老友十分相像,让人不禁想起往年岁月,忍不住的边回忆边唠叨。
陈洛时不时的给崔丞相倒茶润喉,认真的听着这么多父母的糗事,终于知道父亲如何从风流少年变为妻管严了。
陈洛有些低估男人间的感情了。听着崔丞相事无巨细的道来,原来父亲年前的时候也如此可爱,偷偷知道这么多趣事,以后再面对他端着脸,估计会忍不住笑场。
混到他俩这份上,一个钱到达了顶峰,一个官位一人之下,没什么可以追求的了,剩余不多的快乐也许就只有过往的情谊了。
不知不觉的一壶茶见底了,崔丞相收起回忆之色,唉声叹气直摇头。
“不提了,越说越伤感。”
不愧是丞相,变脸的速度一流的,转念间面带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轻易就放下了防备。
“贤侄呀,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双十年华了吧。”
“是的伯父,刚过生日没多久。”
“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两榜解元了,据说贤侄两岁就会作诗,且那首诗惊天地泣鬼神,整个江南都传你是神童降世。”
当是刚清醒,一时有感而发,真没想到会传的这么猛,害的自己隐匿了十几年。
自从那时候起,每日都有诸多名师要来收徒,只能藏拙,把他们撵走了。自己哪能猜不猜他们的意图,不还是为了自己扬名么。
树大招风,为了不招人记恨,还得给自己立个有缺点的人设,后来改变了思路,走了亲民路线。终日和老百姓一起吃喝,像平常公子一样出入青楼,这才逐渐平息舆论。
但大家都想歪了,以为自己是不是有病,或者不好这一口,弄得所有女子不在青睐,甚至同龄男子也是警惕的看自己。
“呃,伯父,这都是以讹传讹,太过夸张了,不可信。”
“过多谦虚可就变炫耀了,贤侄可不知,现在翰林院因为你的试卷都疯了,好多人都等着见见你本人呢。”
大梁国开国之初,因战乱,好多文化传承断裂,各种经书缺失严重,好在道教底蕴深厚,还保存有不少抄本,要不然整个大梁就是个武国了。
前些时日,庙堂之上引起争论,原因就是陈洛的那张试卷。
批改试卷时,众多考官犹豫了许久,这张答卷非常合题,内容经意乃是上上之选,就是不为人所知。最终无奈,把老院士请了过来。
院士接过试卷眼睛瞪得像铜铃,本来抓着卷子的手变为捧着,只怕弄破了纸张。
不可思议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低呼着:
“这是真正的五经,完整的五经。”
作为翰林院的院士,这点资历还是有的。根据道教提供的传承,再加上院士的补充,这才有了大梁科举的根基,但是《礼记》和《春秋》没任何线索,只知意思,却不晓原文。
“这人是谁,迅速上报皇上,把他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