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中的人物给恩奇都的第一印象就是面熟。
黑发,黑眉,黑瞳嗯,长得还算顺眼。恩奇都点了点头,心想杀掉此人,便能得到18000卡伦巨款,看来,应该四处留意一下了,说不定能碰见这赏金首也说不定。
“老师,这个画像中的人,好像难道,这不是您吗?”怀寺的眼神在画像与恩奇都间来回扫视着,对比着。
恩奇都猛然惊觉,确实,这不就是我吗?立即打消了杀此人的念头。
恩奇都要去看那第四个画像,怀寺却追问:“老师,您难道犯了什么事?首都在通缉您?”
“最近厄运军团谋反,我参与了此事。”恩奇都道,心想我才是始作俑者,厄运军团谋反都是我拉着谋反的,这张悬赏,应该是早早就贴在这里了,首都从一开始便想杀我而后快。
怀寺点了点头,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师您要去蛮地,原来老师在逃避首都的悬赏追杀哈,真刺激,我更想跟着老师您了。”
恩奇都当然不是逃避追杀才去蛮地,而是为了寻找龙族眼泪,他没有理会怀寺的误会,继续看向第四张画像。
第四张,就是铁翅鸟的画像,上面画着两道大大的红叉,下面写着已完成字样。
第五张,是一个胖子,脸上全是皱纹,手中拿着一条盘旋的锁链,链头处有铁钩。
下面标注着1000卡伦。
参考女孩和铁翅鸟的价格,1000卡伦,说明这个赏金首至少有些本领,恩奇都暗自点了点头,心想先赚个1000卡伦,留作盘缠,可是,这上面又没写这胖子住在哪,到底怎么才能找到这个胖子呢?
“老师,你要想知道这些赏金首的更多情报,就得亲自去猎人办事处询问只是。”怀寺道。
恩奇都明白怀寺想说什么,自己可是18000卡伦的赏金首,去猎人办事处询问,里面的管事不会不认得自己,那不就等同自投罗网吗?
但这难不倒恩奇都,只要蒙个面就好。
猎人办事处。
“你好,先生,要问什么?尽管问吧。”柜台前,一个棕发女人悠然的喝了一口酒,轻声道。
恩奇都说:“我是来问问,城里的那些悬赏单上面的赏金首,都在哪能找到?”
女人指了指墙上一排悬赏单说:“具体是哪一个,你可以指出来。”
恩奇都指着悬赏单上的胖子道:“这个。”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恢复平静:“真是意外,看来有勇气人的男人还是有的,我真想见识见识先生的真面貌。”
“很明显,我既然蒙面,就是不想让人看到我的真面貌。”恩奇都冷声道。“能直入主题吗?”
“嗯好的,这个胖子,外号叫链钩,据说经常从玛雅山上的强盗那里要食物,而且很能吃。”女人道。
怀寺在后面忍不住打断道:“压榨强盗的食物?那岂不是好人吗?”
“是啊,但那些强盗给他吃的,他就罩着强盗,凡是去找那些强盗麻烦的流浪猎人,都被链钩杀了。”女人叹了一口气。“所以说,流浪猎人,大多都是不靠谱的。”
怀寺咧嘴笑道:“我老师就很靠谱啊,还有,我现在可能不靠谱,等以后,我会像我老师一样靠谱,你信吗?”
女人抿嘴一笑,不置可否。
恩奇都看着墙上悬赏单上的自己,突然来了兴趣,若是打探一下自己的情报,不知这女人会怎样说?难道还真能说出自己的位置不成?
想到这里,恩奇都指着自己的悬赏单问道:“我还想问问,他的情报。”
女人看了一眼恩奇都的悬赏单,抿嘴道:“这个悬赏单,可能对你太难了,我欣赏你这样有勇气的猎人,所以不想让你送死呢。”她眨眨眼,补了一句:“不要被18000卡伦的赏金迷惑哦。”
“这就是情报吗?”恩奇都道。
“好吧,我告诉你这家伙的情报,这个黑发黑瞳的家伙,你不要看他的外表长得正常,其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外号叫屠夫,杀人手法非常利落,杀人从来不眨眼,而且他谁都敢杀,据说曾经刺杀过铭大帝呢”女人叙述的有声有色。
“等等,你刚刚说他外号叫屠夫?”恩奇都心中惊诧,自己什么时候有外号了?
这是外人眼中的自己吗?
女人点点头道:“是的,他杀的人,我敢保证,绝对比首都人物册上记录的还要多,数都数不清的,无论平民,士兵,他全不放过,可以说是杀人如麻了。”
恩奇都心中暗叹,的确,首都记录的没错,我杀的人,的确是数都数不清了。
“你如果以他为目标的话,相信我,九条命都不够用。”女人严肃道。
恩奇都点了点头,心想我只是问问,不会以自己为目标的。
“对了,你能说出他的行踪吗?”恩奇都问,他关心自己的行踪是否已经暴露。
毕竟如果铭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首都王城的话,那进攻很可能会因为忌惮自己而迟缓下来。
女人想了想道:“据说他现在在桑城,与厄运军团同流合污,意欲反抗铭帝,反抗我们首都。”
恩奇都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看来,我的行踪没有暴露,这个女人所知道的版本,那是几天前的了,那是我还没跟厄运军团进攻首都王城时的情报,这个女人完全不知道,现在首都王城已经沦陷,被厄运军团占据的事。
“要走了吗?”女人看着恩奇都的背影问。
“是的。”恩奇都头也不回道。
“嗯,祝你成功。”女人的笑容充满鼓励。
走出了办事处,怀寺跟在后面道:“老师,真没想到,您的外号是屠夫呀老师您经常杀人吗?像那天救我时那样。”
“都是被迫的。”恩奇都道。
“可是屠夫这个外号,真像是一个反派啊。”怀寺道。
恩奇都看着远处的群山,冷冷道:
“当你与首都作对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权势扣上了反派的帽子,想要摘掉它,要么向权势低头,要么让权势低头。”
玛雅山位于谯城北部,这里可以说是脱离了首都的领域,处于蛮地与首都的分界之间。
若说首都境内的法律是不完善的,那么这里,便可说是没有法律,因为这既不归首都管,也不归蛮地管,完全是两国为保持距离而划出去的地界。
不知道厄运领袖他们怎么样了,铭是否已经进攻?王城是否已被夺回去了呢?不,照我预料,应该不会,铭忌惮我,进攻必定迟缓,就算进攻了,黑龙魇,星修都还在那,短时间抗住首都,应该不难。
恩奇都正盘算着,怀寺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师,怎么不走了?难道您察觉到了什么?”
怀寺一边说着,一边把剑拔出半截。
听怀寺这么问,恩奇都不由集中注意,感知这附近的动静,却并未察觉危险。
“不,没有危险。”恩奇都道。
此时恩奇都与怀寺,正走在玛雅山的林道上,这条路给恩奇都最大的印象,便是两旁树木传出的清新气味。
“这是什么树?”恩奇都忽然问。
“嗨呀,老师您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嗯,这树闻起来很香嘛,好醉人啊。”怀寺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嗅动着鼻子。
恩奇都直觉判定这气味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是一种危险,可直觉是这样告诉了他,但具体有什么危险,恩奇都却不知道。
心中不时传来阵阵心悸感,这是一种预兆。
恩奇都再次开启感知,努力的感知四周的变化。
恩奇都依赖自己的感知力,这种感知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熟练,如今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并且范围更加广泛,清晰。
一草一木的动帧,都尽收恩奇都的脑海。
“老师,您为什么带着手套呢?这样不是会对剑的触感降低吗?”怀寺打断了恩奇都的感知。
“因为”恩奇都突然觉得,还是不要告诉怀寺他拥有诅咒之力。“因为手套保暖。”
“您觉得冷?”怀寺一把将身上的毛衣脱了下去。“老师,您穿我的毛衣吧,我一点都不冷,还有些热呢。”
怀寺赤露着上身,身上有着男人该有的肌肉与线条,虽然略显稚嫩,但从中可以看出,怀寺平时经常锻炼身体。
怀寺微笑着,双手递上了白色的毛衣。
就于此时,异变发生!
怀寺的表情变了,他张大了嘴巴,一副痛苦的表情,然后,像是后面有什么拉动着他,他倒飞了出去。
恩奇都看清了,是一根铁链,链头有一根铁钩,扎入了怀寺的背上部,死死的勾住了怀寺的脊椎骨。
几乎是一瞬间,怀寺便被那铁链拉出草丛,不见踪影。
恩奇都的心是震惊的,怀寺居然在自己面前被人钩走?持钩者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已经碰见了悬赏单上的赏金首链勾了吗?
虽然恩奇都并不拿怀寺当成真正的徒弟,但并不代表恩奇都能够容忍有人敢将名义上的徒弟从他面前直接钩走,这未免也太瞧不起他恩奇都,太瞧不起这个被世人称为屠夫的男人。
在之前那链钩抛过来的时候,恩奇都已经闻到了那钩上的腥臭味,可这味道一瞬间就被两旁树木的清香掩盖,再也闻不见了。
气味追寻,已不可能,恩奇都脚底一蹬,决定先追上去再说,就不信这悬赏区区一千卡伦的链钩能比首都守护者秃头还难搞。
虽然悬赏的价格仅供参考,完全不能代表实力,但恩奇都一早就打算杀死链钩来换取一千卡伦,这也是此行来玛雅山的原因。
没有一千卡伦作为盘缠,真到了蛮地也得饿死,哪有精力去找龙族眼泪?
追踪的时候,虽然背上的巨棺或多或少影响了恩奇都的速度,但恩奇都仍旧双腿发力,快速前行。
恩奇都已经嗅到了那铁钩的腐臭味,他知道,对方离自己已经很近了。
嗖的一声,是铁链袭过来的声音,恩奇都毫不犹豫,向左一偏头,只见一把铁钩挟着铁链从自己肩上袭过,链距离恩奇都的肩骨只有三厘米。
好险,若被这种速度的铁钩击中肩膀,非得碎了肩骨不可。
恩奇都站稳身形,快速抓住铁链,用起力气,力图把那一边躲在草丛中的链钩拉出来。
对方力气显然不如恩奇都,就在恩奇都以为快将对方拉出来时,突然压力一松,对方竟然松手了。
恩奇都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难道他不要武器了么?恩奇都这样想着,随将铁链扔了,但听草丛窸窸窣窣之声,恩奇都循着声音快步追去。
可声源处,并没有链钩。
窸窸窣窣声音再也没有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恩奇都集中注意力,眼,耳,鼻,感,四项全开,饶是如此,也用了足足五分钟,才寻到蹊跷。
原来,草丛中隐藏着一个盖子,盖子的颜色便和泥土一样,呈土黄色。
恩奇都揭开了盖子,这分明是一个地窖。
有一个梯子,搭在这,可供一人爬下去,但恩奇都没有爬,而是自己跳了下去。
扎实的落地,这,是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面有着各种奇怪的钢铁器材,完全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恩奇都转过身,就看到了赤裸的怀寺。
怀寺被铁丝绑在一个钢铁十字架上,肩上插着两个钢钉,胸肌被四根铁丝拉了起来,肚子上的皮肤被完全扯了下来,露出肌肉组织。
他的嘴中塞着一个铁球,眼皮被两根小木棍撑着,无法眨眼,宛如一个艺术品。
怀寺的眼睛痛的不停流出眼泪,他只觉一秒都撑不了了,看到恩奇都来了,嘴中呜呜的想说什么,无奈被铁球塞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恩奇都走上前去,费了好大劲才把铁丝解开,怀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胸膛上的皮肤也于此时被那四根铁丝拉扯下来。
怀寺痛的不停发出呜声,恩奇都将铁球解了下来,怀寺才把一口血痰吐了出来。
“老老师,我好怕”怀寺痛哭失声,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不要害怕,我来了,该害怕的人,应该是他。”恩奇都道。
“我我会死吗,老师。”怀寺颤抖的问。
恩奇都安慰道:“这个地窖中,会有人死,不会是你,不会是我。”
这句话,是说给暗处的链钩听的。
恩奇都很清楚,那个名叫链钩的赏金首已在先前短暂的交锋中对自己产生了恐惧,这就是链钩不敢现身正面与自己对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