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要?”君胤斜睨她一眼,意味不明。
欢喜立马把玉佩放在怀里,怎么敢不要呢?仰头冲着君胤讨好的眨眨眼睛。别怪她怂,都是眼前男人太凶残。
“当然要的啦,我会好好收藏的。”
“嗯。”
他垂下眼帘不再言语,他本是话少之人。边关十年,清一色壮汉,除了军情要事,也是在没有任何可说的。
十年来,军营里的叔叔辈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立功,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死了一个又一个。
除了过去的十年,他的生命里只有断垣残壁,战士们临死的不甘,还有边关那长年累月呼呼的北风。
偶尔他听着营里的老兵说起自己的妻儿,父母,憧憬着,待得休战,凯旋荣归,便回家养老种田,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盼望归家的将士,今日又有几个和他一同归来?冰冷如铁的心,看惯了太多生死。他把西尤打得怕了,退了,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汴京,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在军队前面。进城后本欲去与君宇会合,不料却遇到这么个小东西。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弯弯的眼睛,杏目含怒盯着他,明明身高只有胯下的马儿高,依然敢站在面前谈条件。
那是活力啊。
平静的心似乎溅起了一点波澜,他无端的想逗弄她,把她捞在怀里放到马背,纤柔的腰肢多用一份力会折断。他想看她再愤怒一点,果然小人儿炸毛了。
果然见惯了冰冷的人不能接触温暖,怀里的温暖让他念念不舍。
于是他总不自觉想起某个小家伙。
君胤敛眉想起初见那天。
可是,唔,她才十二岁,无妨,再养大点是。
欢喜见他低头沉思,心道这人真是怪,第一次见面吓她的马车,第二次见面说她败坏社会风气,第三次见面爬她头作威作福了。
却也不再说话,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倒是是君宇看着那半块玉佩有些似曾相识,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也只得放弃了。他心下还在回味刚才那只柔荑,看了常云锦一眼撇开了,一个大男人盯着人家姑娘总是不好的。
而常云锦似乎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脑海里总会不自觉想起君宇娶亲之事,只觉得心里苦涩,
众人神色各异,各怀心事,一顿饭这么安静的过去了。
下楼后,欢喜并不想回云舒阁了,她想在街转转,一天那么长,她可不想整天泡在云舒阁。
“也好,你去逛逛吧,云锦呢?”飞羽沉吟了一下,便应允了。
“我不放心欢喜,妹妹还是不去了吧,万一碰坏人怎么办?”常云黛眉微蹙,并不是很赞同欢喜一个人去逛。
“哎哟,我的好姐姐,nnbr怕什么,有春莹陪着我呢!放心啦,不会有事的,等下昼我来找你我们一快回家。”欢喜打定了主意要去逛街,话说在现代时她便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天性,毕竟一举一动有人关注着。
这辈子她要释放本性了。
常云锦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欢喜拉着春莹便跑:“没事啊,一会儿回来。”
刚想叫住她,飞羽拉着常云锦的手,笑着摇摇头道:“罢了,随她去吧,还是个孩子。这性子啊,和当初她娘一模一样,拦不住的。”
常云锦往那边担忧的看了看,叹了口气。
“好吧,飞羽师傅我们回云舒阁吧。”
“嗯。云锦,长公主这些年还好么?”
飞羽走在云锦前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却不想那人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她手由她教导,果真世事无常啊。
常云锦心思玲珑,她知道飞羽当年一定是和长公主有过交集,但她聪明的没有多问。
“长公主很好啊,二叔很疼爱,欢喜也懂事了,性格也好。”
“对,她怎么会不好呢?她人那么好,身边人都恨不得为她掏心掏肺,要是我,我也愿意的。”对于故人,飞羽的感情很复杂,有怨,也有想念。
“那,你可知,你们府里的风渊?他呢”
风神医?常云锦心下有点模糊的猜测,但还是回答道:“风神医我见的很少,大多在自己的院子里,要么是出去云游一段时间又回来。不过还是孑然一身。”
孑然一身么?呵呵,他们两个身处在别人的感情漩涡里无法自拔。最后都是孑然一身,罢了罢了,若他能走出来,自己也走出来了。
“云锦,切记,若日后身陷囫囵,切勿为感情所困。有时候一困,便是再也出不来。终其一生,也得不到那人一次回顾,这样的感情,不值得,”
说罢,广袖轻舞,便头也不回走在前面。
独留常云锦在原处,回味着飞羽说的话。年少不知情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可这情窦初开的年纪,谁家少女不怀春?
偏偏她意的,便是那得不到的。她自嘲一笑,随它去吧。
嫣然跟飞羽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