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最后什么都没说,可那和煦又优雅的笑容下,苏糖已经怂了。
怕了怕了。
当然,认怂是一件事,同样的,她也懂审视。
平心而论,这要换个人这样对她,她那暴脾气,估摸着都要将人狠狠教训一顿了。
不过这种时候,硬碰硬无疑是在找死,所以她只能装柔弱,这是她唯一的出口了。
原本掉到河里,她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适,之前惊吓过度,忽略了这些症状,如今回过神来,扑面迎来的不适,让她脸色都有些惨白了。
这个时候,示弱是必要的,但是得有技巧,一味低头道歉,只会将自己处境变得更被动。
苏糖抿了抿唇,混沌的大脑内,开始回忆他之前都提问了哪些问题。
然后,想了半天,那些问题一个比一个送命,她还是道歉了事吧。
“对不起,我骗了你。”
小姑娘道歉的干脆,倒让沈渊扬了扬眉。
他之前一直知道她瞒着自己什么,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一个惊喜,惊喜到最后,都有点惊吓了。要知道当初回国那一年,在确定自己喜欢上她后,他还曾犹豫,同性恋这个话题,他不是没听说过,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又加上小姑娘那会儿一副花花公子的外表,他一度以为,她是喜欢女孩子的,他也想过,这条路不好走,所以一直克制着,甚至还逼自己忘记她,可随着时间推移,回忆不但没有变淡,反而将从前种种刻入他骨血,到最后,他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更克制不了。
他,要她。
他不是什么同性恋,也算不上异性恋,他真正爱的,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骗了我,就一句道歉?”
苏糖忍着不适,抬头望去,四目相对,最终她败下阵来,她似乎懊恼,又似乎愧疚,一直以为压低的声音也变得软软的,不似之前清朗。
“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钱,而我那点钱,你应该也看不上。”像是终于将压在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她如释重负的往床头一靠,“你如果生气,那回去之后我就辞职,至于违约金,我也会如数打到公司账上的。”
小姑娘原本一身男装时,就好看的雌雄莫辨,不过他从未将她往女孩子身上想过。
男装时,她看起来比一般男生单薄了点,沈渊倒不是嫌弃,就是觉得身为男孩子,多少还是要壮实些许,甚至还想过,以后逮到人,得好好盯着她吃饭。
他在计划他们的未来,虽说这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可他任未想过与她分开。
可她都说些什么了?
须臾的时间,那张清隽的脸庞开始下沉,之前唇角挑起的淡笑,此刻只剩冷意。
“你要离开?”
危险的气息扑面迎来,苏糖却抬起头,她的下巴之前被人捏过,此刻泛着红,像是被人蹂躏过一样。
她就这么躺在自己的床上,穿着他的睡衣,然后说她要走?!
沈渊气的眸色都染上了一层薄戾,“程叶,你究竟拿我当什么?”
气氛越来越凝重,苏糖却突然换了个话题,小声道:“其实我不叫这个名字。”说着,她头垂的低低的,声音更小了,细若蚊声,“我叫叶娇。”
沈渊:……
沈渊:???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苏糖这次大声了点,不过眼睛还是不敢看他,“我说,程叶是假名,就跟我的性别一样,我的真实名字,叫叶娇。至于M国的那位,她是我花钱请来的替身。”
沈渊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叶娇?”
苏糖点头。
沈渊,“就是我之前登报,解除婚约的那个叶娇?”
苏糖……
苏糖继续点头。
沈渊气到发笑,连着胸腔都有些微震,“叶娇,很好,很好!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今天一并都说了吧。”
苏糖缩了缩脑袋,像是被欺负的可怜小猫崽,毛都焉了吧唧的。
“没了,就这事,其他的,你都知道的。”她说着,继续道歉,“对不起。”
沈渊被气的,气息都有些不均了。
谁要她的道歉了?
苏糖这会儿已经头昏脑涨,却还是继续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骗了你,你要打要骂,我绝对不还手。”
沈渊正在气头上,可很快,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小姑娘之前脸色还白白的,这会儿却是泛起了红晕,就连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可便是如此,她还是不忘道歉。
沈渊很快就联想到她之前掉到河里一事,顿时什么气都没了,又或者说,就算生气,也得等她恢复健康。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一摸,才发现烫的惊人。
“我去找家庭医生。”
苏糖却拽着他的手,“先回家。”她声音弱弱,听着就让人心疼,“我不想见叶家的人。”
今天沈凌与叶二小姐订婚,先不管沈家到底在不在意这桩婚事,但目前来看,叶家无疑是绑上了沈家。
沈渊心疼,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略有耳闻,知晓她过得艰难,之前甚至还考虑过,拿她当挡箭牌,他不介意给她一些补偿。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就在身边。
一想到她当年受的那些苦,沈渊哪还有气。
“好,不见,我带你回家。”
回到那个只有他们两人共同的家。
“叮,黑化值下降20%,当前黑化指数:60%。”
苏糖并没有昏睡太久,等醒来时,手背上正吊着针,一旁,医生正与沈渊说着什么。
“身体素质太差,抵抗力也差,更关键的是,她胸口有有郁气,时间久了,就容易踹不上气。这些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她才二十岁出头,等年纪再上去,这些病不致命却也让她离不了药。”
沈渊莫名想到先前洗的那块长布,“她从前爱裹胸。”
要装男子,胸口一定要平,所以那块布也只剩一个作用了。
医生气的瞪眼,“瞎胡闹不是!这郁气不散,以后走两步路都喘,以后,这布不但不能缠了,还得定期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