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不曾见过？”

袁序记得每年乞巧宫里也会有这些节目，有幸跟着进过一回宫也见过宫里的表演，那场面可比市井街头华丽的多。箫络自小应是常常出入宫中才对，可惜他从未碰见过。

“少了人气，还是这里好看许多。”待舞龙舞狮的队伍走的远了，箫络意犹未尽的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

节目都兴的差不多了，袁序拉着箫络看看路边的花摊市集。

“这琉璃花灯真好看。”箫络老远见到摊位中心那盏琉璃做的花灯，虽不说有多精致，但胜在独一份。

“老板，这个我买了。”袁序二话不说，长手一勾将琉璃花灯拿到手上。

“这位爷，这花灯小老二不卖。”老板是个和蔼的老头，鞠着腰笑呵呵道。

“为何？”花灯不卖，为何放着？袁序皱眉。

“这花灯是喜兆，每年只出一个，个个样子都不相同，只赠与有缘人，算是小老儿对乞巧的馈礼。”

“算了，看着好看些。”箫络扯了扯袁序的衣袖，示意他将花灯还与老板。

“何为有缘人？”袁序并不想放弃。

“那我问公子三个问题，公子答得上来，便算有缘人，如何？”老板依旧乐呵呵的模样。

“可，问吧。”袁序点点头，转身先将琉璃花灯递给箫络。

箫络无奈接过，这人好大的自信。

“好，那第一个：品尝杜康樽半空，猜一花名。”老板看了眼箫络，又看了眼袁序，笑意更深了。

“棣棠，可对？”袁序思索两三秒答道。

“对对，公子才华甚好。那第二个我们来对对子：牛女二星河左右。”

“参商两曜斗西东。”袁序有些讶异，这老板文采斐然。

“好，好一个‘参商两曜斗西东’！”老板眼里放光，不住地点头。

箫络细细品味那句“参商两曜斗西东”，看着袁序的眼里带了些骄傲。

“第三，可否请公子为这盏琉璃花灯提个字？”老板说完，拿出一叠偏黄的纸，以及一根看出年头的毛笔递给袁序。

“好，提何字？”袁序接过，笑问。

“公子自便即可。”

袁序看了眼箫络，眼里含着笑意提笔写道：桃花灼灼，清风渺渺，浅笑盈盈，一眼万年。

箫络心里念了一边，不禁脸红了起来。

“那这盏灯便赠与公子与夫人了。”老板乐呵呵的收下了提字放入旁边破旧的竹篮里。

“净说些没得好意思的话，羞。”箫络红着脸撇过头。

“哪个字不好意思？”袁序乐了，追上前跟在箫络身边。

“哼。”

接下来不管袁序怎么逗箫络，箫络都不接茬。

长安街内有一条贯穿的小河，河上有一座精致的拱桥，传闻有情人来此许愿便会得到乞巧神女的保佑。

“许愿吗？”箫络眼神有些闪躲，慢吞吞指着前面的拱桥道。

“我从未见过神明，也从未信过。如果可以，你把愿望与我说如何？我会替你实现。”袁序敛下眉眼。

“那便不许吧，旁边有桂花圆子，我请你吃，算是......回礼。”箫络眯着眼，这次竟主动抓起袁序的手朝河边的圆子摊走去。

袁序跟在后头笑弯了眉眼。

“两碗桂花圆子。”

箫络轻车熟路对着忙不停的店家喊道。

“常来？”袁序挑眉，自家小姑娘看上去是常客。乞巧节的常客么，和谁......一瞬间酸涩感上了头。

“每年这个时候阿哥都会带我来。”箫络没有注意到袁序眼里一瞬间的变化，只关注着店家熟练舀圆子的勺子。

白白胖胖的圆子透着一股桂花香，浮起后店家熟练的对着碗舀了一勺，又接着舀了一勺汤。

“两碗桂花圆子好了，客人慢用。”端碗的是老板娘，对着客人总是笑着。

“店家，一勺总是10个圆子，从未数错么？”箫络闻着香气扑鼻的圆子，有些好奇。

“我在这都做了十几年的生意啦，一勺下去心里有数，哈哈哈。”店家耳力好，尽管摊上吵杂的很却还是能听得见。

“好得很。”箫络回了句当地方言，便舀起碗里的圆子咬了一口。

夜幕下的银色光辉撒下，映出河上一片波光粼粼。

“试试，这家是最好吃的。”

“一碗就想打发了？”袁序舀了一颗白滚滚的圆子，就着嘴边一口吃下，好甜。

“一碗不够，那就十碗。”箫络白了一眼，继续舀第二颗。

咸的！箫络勉强咽了下去。

锅里下的圆子口味混合，酸甜苦辣样样皆有，乞巧这天年轻男女都要带上彼此的心爱之人来吃上一碗，这也算的上酸甜苦辣都尝过一番。

客人们上一刻吃的是甜的，下一刻没准就吃到了苦涩滋味，倒是填上了几分趣味。

箫络出嫁后再未吃过，今日一尝不是自己喜爱的甜味，有些撇撇嘴。

旁边看着的袁序，第二口吃下又是甜的，虽说好吃但甜的确实有些齁到了。自家小姑娘喜爱甜食，这他是知道的。

袁序轻轻拿着调羹将碗里的白胖圆子戳出一个口子，内陷很快留了出来。

“老板再来一个碗。”

“你做什么？”箫络不解的看着袁序挑着碗里的圆子。

挑完后，袁序的碗里就只剩下咸、辣、苦的。

“多吃点。”

箫络愣住，看着眼前人又开始埋头挑着，心里泛着微微的甜。

“怎么甜的都给我。”

“我希望你的余生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