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唐奕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唐奕欢向坐在上面的李景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下跪礼。这是她问了小妍才知道的,导致小妍现在在宫门外头顶直冒汗,她家这小姐失忆的连见到皇上怎么行礼都不知道了,出事了怎么办?
李景和稍稍欠欠身,就叫唐奕欢起来了。
刚才她走过来时背着光,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只看的出她体态轻盈、匀称,让人一看就知必定有姣好的容颜。等唐奕欢完全站起来他才看清楚她的面容,他看到当年那个七岁的小女孩现在生的这般水灵标志了,他顿时身上来了些精神。
李祁銘看到李景和那样的眼神心里突然一紧。
唐奕欢现在也看清楚了,皇帝并不像她想象中威严、年轻的模样。相反有点不符合年龄的老气和无气力。
坐在台下的人竟然是李祁銘,他此刻也正看着她。
她看到李祁銘那原本就透亮的眸子看着她眼中都是意外。
他是不是也被自己这么个打扮下来惊住了?嘻嘻,好开心。
在她第一次进皇宫、第一次见皇上的时候能见到他,她内心的亲切感和安定感瞬间就打败了她之前的慌乱和害怕,整个人放松多了。
很快,唐奕欢便找了个李景和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的的对李祁銘甜甜的微微一笑。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一笑,让李祁銘很不容易才强忍住上前拥抱她的冲动。之后,看着她的眼睛更加移不开目光。
他能看出来,即使她现在穿着文雅,也掩盖不住她的那股调皮劲。她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她。
李景和这时候正从他的龙炕上下来,毫不吝啬的夸赞了唐奕欢一番。而后又问她说:“朕记得你四岁就开始学琴,七岁进宫时就能弹几首曲子了,不知道如今你这琴艺如何?”
李景和果然够专一,见到谁都要扯到他喜欢的声乐上来。
本来唐奕欢见到李祁銘在那就少了大半的拘谨,现在又听到皇上问她弹琴的事,她的拘谨就更少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自己刚重拾琴技,正练得上头呢,如今就到了“献艺”时刻。
她可是学习了许多优秀古人的琴谱和故事过来的,怎么也要碾压一下他们。就不谦虚咯。
李景和叫宫女拿出了他那把三千两打造的琴,他让唐奕欢先弹一曲。唐奕欢欣然答应。有这么把好琴,还有自己那么好的手艺,她心里的底气都足了。仿佛这永定宫就是她约上三五个好友以琴会友的一个地方。
唐奕欢开始了弹奏,她这次弹的是《太极》。《太极》是一首非常净化心灵的古琴曲,每当唐奕欢在大喜大悲的时候都会弹奏这首曲子,每次这首曲子都能让她的心静下来,心情舒畅起来。
李景和听的很认真。他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眼睛半眯着,慢悠悠的跟着琴声晃动脑袋,一副非常陶醉的模样。看来他也被这首曲子带入了自己的遐想之中。
李祁銘也在静静的听,听的他仿佛忘记了皇兄对他的一再试探,忘记了太后想要控制他,忘记了他这是在令他倍感压抑的皇宫。他也在看,看此时的唐奕欢比任何时候都要自信,享受的模样。
一曲结束,李景和由衷的鼓掌叫好。他对唐奕欢道:“此曲空灵淡雅,委婉连绵,如黑夜里出现的一轮明月,妙哉妙哉。”
“感谢皇上的夸奖,臣女也非常喜欢这首曲子。”唐奕欢毫不吝啬表现自己的喜欢,站起来之后没有行礼就说了。
“此曲何名?”李景和爱曲心切,赶忙问道。
“太极。”
“太极是什么意思?朕未听说过。”李景和皱眉道。因为他在几年前就命人收集了很多琴曲,据说民间好曲已经收无可收了,但他就是没有听说过还有《太极》这样的曲子。
“这个臣女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应该是指人对万事万物都应抱有的一个辩证的哲学思想。”唐奕欢绕绕头。如果他们这没有太极这个概念,那她怎么又能说的清楚这么富有哲学性的词语。
“辩证的哲学思想?如何辩证?”李景和已经到了痴迷的状态了,比当皇帝还上心。他只想问清楚。
唐奕欢一个头两个大,这哲学问题她又怎么能说清楚,胡诌乱语的话自己可没那个自信可以说过去。李祁銘见唐奕欢陷入了难题,就赶紧替他解围对李景和说道:“可能唐三小姐只知其名不知其意,想必“太极”二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可千万不能冲撞了皇兄啊。
李景和并没有被李祁銘说动,他对李祁銘说:“坤王不要打断她。”又转头对唐奕欢说:“你再好好想一想跟朕解释,解释的好朕有赏。”
有赏?不得了了,唐奕欢一听到“有赏”二字便心花怒放。她倒不是有多惦记那些东西,是因为她有了皇上的赏赐自己回去不正好在她爹前面扬眉吐气,王八翻身做主人吗?很快,她的激动就表现在了言语上,并没有理会一旁疯狂暗示她的李祁銘。
只听唐奕欢慷慨激昂道:“这样,我给皇上打个比方。比如有人问我什么是福,我会答福祸相依。”
“有那么点意思,再讲讲。”李景和来了兴趣。
“比如又有人问我什么是善,我会答不为恶就是善。比如再有人问我什么是生,我会答不死即生……”
唐奕欢还打算慷慨陈词一表自己想得到赏赐的决心,不料就被李景和的震怒打断了:“大胆!你口出秽词以下犯上,可知罪?”李景和突然对唐奕欢发难是因为他现在有两个忌讳的,第一个就是死。
现在唐奕欢就在他前面明目张胆的的说了这个字眼,他哪里能容。此刻他心里完全没有对《太极》的半分惦记。
唐奕欢吓的忙跪在了地上,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觉得先跪着感觉安全一点。她有些慌张,问李景和道:“臣女不知犯了何罪……”
唐奕欢未说完话又被打断了,这次打断她的是李祁銘。
李祁銘在李景和大怒的那一刻才知道,他是多么恐惧,多么害怕唐奕欢哪怕受到一丝丝的伤害。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多么爱她,多么想要她做他的王妃,他唯一的女人。
他要行动起来,他要保护唐奕欢。哪怕在之前她还质疑他没见过世面,没接受他的表白。他相信,她迟早会明白,不管给他多少时间和自由,他心里的唯一就是她。
李祁銘义正言辞的对唐奕欢说:“大胆,还敢出言狡辩。你身为国子监唐祭酒的女儿本该最懂礼数、讲规矩,现在竟然口不择言惹恼皇上。罚你事小,你叫唐祭酒以后有何颜面面对皇上,面对太子,向太后交代。”
唐奕欢面对李祁銘的无端指责更加不知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还扯到了她爹。难道他这时不应该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来帮帮她的吗?
这个人变脸好快,差评加拉黑。哼。
当然,李祁銘这么说有他的一番用意,只是唐奕欢当局者迷,还不知情而已。
李景和就听出了李祁銘在提醒他什么。现在,他的心中已经对唐奕欢刚才的所作所为做了重新的思量。
还好,唐奕欢不傻,相当的不傻。她随后很快根据他们说的什么“口出秽词”“口不择言”等话想到了李景和应该是忌讳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