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柔儿!”
“爹,小妹已回房休息了,娘正陪着她呢”
“柔儿身体如何,没出什么事吧?”
“小妹一切都好,没出任何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女儿安然无事,戚道修疲倦的脸立马放松了下来,戚云傲扶着父亲坐下,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奉上。
“爹,自小妹醒来,她的行为就变得越来越反常,想必是受的刺激太大所致,我与云傲在街上看见她的时候,她一身男装,披头散发,魂不守舍地游荡在大街上”
“是啊爹,小妹的神志都已不清,我看和将军府的婚事,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取消?皇上白纸黑字写的告示,整个京师的百姓也都已知晓,这时候反悔,别人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议论我们戚家,还有皇上那,让我如何交代?”戚道修瞪着戚云傲说道,戚云傲被父亲这么一训斥,低下头不再说话。
“爹,二弟也是为小妹好,您就别责怪他了”
“爹何尝不是为柔儿着想,今日在碟秀宫,皇上提出要将她赐婚给闻人瑛肃,我和你们娘是万般个反对,可转念一想,皇上说的在理,世间解药千百万种,唯有相思无药可解,柔儿如此喜欢闻人家的小子,为了他都能抛弃至亲而去,何不顺了她的心意,把她许配给将军府,了了她的愿”
“没想到小妹对闻人瑛肃的感情竟这么深,她几次三番逃出家门,定是想去将军府吧”
“这么一想,我们在东街看到她的时候,她应该就是在找去将军府的路吧”
“要想让柔儿彻底恢复过来,我看只有尽快筹备婚事,明天我和你娘去趟震灵寺,找玄空大师,让他为柔儿挑个好日子,尽早安排婚事”
“爹,咱们是女方,按理说应该是男方先派媒人来提亲下聘,将军府还没动静,我们就先急着筹备婚事,别人还以为我们戚府三小姐是嫁不出去呢”
“眼下顾不上那么多了,辰儿,明日我与你娘从震灵寺回来,你就亲自去趟将军府,把闻人敬和他夫人请来,两家共同商讨下成亲事宜,等柔儿的婚期定下来,你再派人去应天府你岳父家把年儿接回来”
“是,爹”
“傲儿,你明日去大理寺请假,这几日家中会很忙,你府衙内的事先放一边,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你们妹妹的婚事还重要的,明白吗?”
“孩儿明白了,爹”
“好了,你们今夜满城找人也累了,都回去歇息吧”
“爹,我扶您回房”
“不用,你这两天忙着家里事够辛苦的,回屋睡吧”
戚道修站起身,回绝了戚云辰要扶他回房的孝义,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走回后院,待他离开客堂,戚云辰戚云傲两兄弟默默对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离去。
子时三刻,归德将军府,睡了一觉醒来的闻人夫人见枕边依然空无一人,纳闷这么晚了夫君为何还没回房,起身披上外套拿着烛台走出房门意欲前院寻找丈夫,走到半道,远远望见院中的松树下有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端起烛台走上前,果不其然,正是自己的夫君闻人敬。
“相公,夜已深了,你为何不回房休息,站这树下作何?”
“夫人,是你啊,我见今晚的月色甚美,忍不住在这多看几眼,让夫人担心了”
“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什么时候也学会文人雅士对月作诗那一套了?更何况你我夫妻三十余载,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从你今日打皇宫回来,我就看出你有心事,我是你的结发妻子,有什么事不能与我说的?”
“唉!”闻人敬看眼妻子,无奈地叹口气。
“相公何故叹气?是不是今日进宫事情不顺?”
“夫人,你有所不知,今日进宫,官家为肃儿赐婚了”
“为肃儿赐婚?赐的是哪家姑娘?”
“正是戚大人的女儿,戚云柔!”
“什么!”闻人夫人端着烛台的手不住颤抖,闻人敬连忙上前从她手中接过烛台放在树下的石桌上,搀扶着妻子在桌前坐下。
“相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官家的告示都贴到城墙上了,满城百姓都已知晓”
“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现在才告知于我?”
“我不是怕你担心吗,又怕肃儿知晓此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娶戚太师的女儿为妇?戚太师一向看不起武将,他怎会甘愿把宝贝女儿嫁到我们将军府?况且肃儿的伤就是戚云柔给打的,她要是成了闻人家的儿媳,那肃儿,还有好日子过吗?你怎么不拦着点呢”
“你又怎知我没拦,官家说赐婚的时候,我与戚道修是一同反对的,奈何官家决心已下,他不愿得罪太师府,又许诺,一旦肃儿和戚家丫头成亲,就封肃儿为宁远将军,加上太后又在那为戚家说好话,我不得不点头答应”
“这可如何是好,肃儿娶哪家姑娘都比娶戚家丫头强”
“谁说不是呢,和戚道修做亲家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他把戚云柔看得比自个命都重要,我们要是对他闺女有半点不好,他还不上太后官家那闹翻了天?我最愁的是肃儿,他本来就不喜欢戚家丫头,心里只有幽儿,我真担心他要知道了赐婚的事,以他的犟脾气,准得进宫去见官家,让官家收回成命不可,这要给戚家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们将军府眼光高,看不上他家姑娘呢”
“肃儿那,我去跟他说说,肃儿今晚还跟我说后天要随你一块回军营”
“军营他是回不去了,官家让他在家反省半月,这半个月内,他哪也去不了”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事已至此,我们再发愁又有何用,皇命难违啊,戚家得罪不起,惹恼了戚道修,我失了官职事小,连累了整个将军府上下事大”
“相公!”闻人夫人扑在夫君的怀里忍不住失声痛哭,闻人敬搂着爱妻的肩膀,满脸愁色,二人相拥在松树下,久久未曾离去,殊不知在距离他两不足半里远的假山边,闻人瑛肃将爹娘的对话尽收耳里,远望着双亲半响,他一声不吭走到墙边,一个轻身上到了墙头,出了将军府,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