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堪堪抵住文谨的胸口，随后没入半寸。

“海棠……别杀我。”

“我不嫌弃你不是完璧之身的！

“只要你不杀我，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吗？”

海棠看着眼前涕泗横流，还说着混账话的文谨，心下嗤笑，拔出了剑，转而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狠狠地碾了又碾，斥道：“嫌弃我？”

“——你也配？！”

海棠用手绢细细地擦拭染血的剑，一字一句道：“你的血沾在剑上，我、都、嫌、脏。”

宋笙笙刚帮季昇解了结界，季昇就冲这边大叫：“哎哎哎，那位漂亮姐姐先别激动啊，让他把抢走的东西还回来再说。”

“东西？什么东西？”

“是白玉和记忆珠。”零一在旁边默默补充。

记忆珠不是碎了吗？

宋笙笙来不及思考，就听到文谨说：“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可以帮你们去拿。”

宋笙笙与海棠对视一眼，对方会意地将文谨拎起来，用剑挟持着让他引路。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文谨的眼里闪过一丝红光。

为了避免被众多僧人发现，一行人走的都是暗道。

“这暗道的构造……怎么这么像季家啊？”

“季庭研怎么连这都往外拿啊！”

季昇走在暗道里嘀嘀咕咕。

宋笙笙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道：“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季家的构造了。”

文谨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在前面引路。

海棠皱了皱眉，直觉文谨沉默地有些反常，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更加谨慎地用剑抵住他的喉咙。

在暗道里弯弯拐拐地走了将近一刻钟，在宋笙笙的耐心即将告罄时，文谨终于开口，“到了。”

这是个新修的暗室，门上画着极其古怪而模糊的图案，大概是什么阵法。

上一次她和李不息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地方，宋笙笙确信。

她现在也无法探知里面究竟是什么——自从到了桃花镇，寻妖符便失去了效用。

想来是季庭研做了什么手脚。

只见文谨割破手心，放到暗门的图案中心。

那个阵法瞬间发出剧烈的红光，源源不断地攫取着文谨的血液。

血色渐渐染红了整个阵法，每一笔的纹路都变得无比清晰。

文谨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嚎叫，身上的皮肉极速腐化，在红光中消失不见。

到了最后看时，只剩了一堆白骨，令人头皮发麻。

暗门洞开，一双血色的眼在黑暗中睁开，挣脱了周身符咒的束缚，它庞大的身躯下，正是季昇和零一之前找到的包裹。

宋笙笙和季昇对视一眼，确认了想法，吐出二字。

这是——

“梦妖！”

它桀桀地笑了几声，随后将自己的灵力四散开来，布下了梦境。

宋笙笙站在空荡荡的偏殿内，攥着手里的佩剑，感受到海棠还在，心下稍安。

眼前的大佛和观音神女不同于她印象中佛光寺供奉的——甚至不同于她印象中所有见过的慈祥面目，而是青面獠牙，衣着暴露而**。

——密宗。

这是宋笙笙的第一想法。

前朝允许显宗与密宗在本土同时发展。

而到了前朝末代，密宗逐渐不为主流所容，渐渐在本土没落，只有少数寺庙会偷偷供奉。

那么这个梦境，大概率与前朝兴宗大火有关。

如果不能在第三重梦境时的大火来临前破开梦境逃出去，他们很有可能会同当年寺里的那些人一样，死在梦境里。

——甚至连死相都与被烧死的人一般无二。

季昇和零一也不知在梦境的哪处。

本着关爱智障的心情，宋笙笙还是想尽快找到季昇。

实际上——季昇并不需要宋笙笙的关爱。

因为他在看见梦妖时就牢牢抓住了零一。

他和零一好歹有个伴儿，也不是那么害怕。

零一：“你能先下来吗？”

“啊，”季昇刚被零一抱着从令人头皮发麻的蛇堆里逃出来，一时还没缓过神来。被零一这样一提，顿时不好意思地跳下来，“抱歉抱歉，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