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氏家主的话,苏衍眸光闪烁,显然内心很不平静!
“史前存在?”他呢喃,念叨着这句话。
“没错,我们推测,在已知的历史之前,命星上肯定有过一段波澜壮阔的文明。”
“而现在的隔绝屏障,就是那个文明时代的伟人留下的。”
“至于那个文明为何销声匿迹了,谁也不清楚。”
“我们去寻找过,但一点关于那个文明的蛛丝马迹都没找到,我们推测,或许,它是毁在了怨地的侵蚀之下。”
“恐怕,在那史前文明时代,怨地也和我们命星爆发过征战,而史前文明,就是因这份征战而覆灭殆尽。”
“外面的血海你也看到了,那里面沉浸着数不尽的尸体,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是属于你们的一些前辈的。”
“他们是在我和其他一些开拓者带领下,与侵蚀而来的怨地力量厮杀,殒命后坠落下去,与血海汇在一起。”
“他们,数量很多,可相比于整个血海的规模,又如九牛一毛般不值一提。”
“那血海里的尸体数不胜数,比天上的繁星都要多,哪怕现如今全命星的人口放进去,也不足其千百分之一。”
“这么多的尸体,哪儿来的?”
“他们的服饰,不属于我们已知的命星历史,不属于已知的岁月。”
“你觉得,他们的身份是什么,来历是什么?”
“全来自怨地?可这又怎么可能呢!作为两界连通的交战之地,怎么可能这海量的尸骸都来自一方!”
“很明显,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我们的命星,而他们又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亦不属于有所记载的灵气时代,那能出于何处,答案不言而喻。”
“他们只能来自于史前文明。”
“由此可以判定,史前文明和怨地开战过,外边的尸山血海就是强有力的佐证。”
“而今我们历史出现断层,灵气时代以前的历史,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所以我们推测,史前和怨地的一战,把我们这边的文明打没了。”
杜氏家主沉声道,透露的隐秘无比惊人。
“你是说……史前开战,我们这边输了?”苏衍感到难以置信。
“大概率是这样,否则解释不通,不过那时候怨地肯定也大伤元气,终止了侵蚀的脚步,否则就不会再有我们这些后世文明。”杜氏家主轻轻摇了摇头。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过去的史前文明时代,我们命星有那么多强者?”
“虽然不清楚史前的命星有多广阔,但料想也不会比现在大多少!”
“看这血海里的尸体数量,比我们现在的总人数还多太多,要是以这个数量作为推测依据,那岂不是史前文明时代,我们命星几乎人人都是修士,都是强者?”
苏衍仔细分析了一下,得出的结果让他目瞪口呆。
血海里的尸体太多太多了,何止亿万计,以此倒推,反向算出当时命星的强者数量。
那规模,比现在全球人口还多,就相当于人人都是修士,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没错,虽然很难接受,但我们一致认为,事实应该就是如此。”
“我们猜测,史前的命星,恐怕和现在的模样完全不同,或许不是一个星球,又或者不止这么大,更为广阔壮丽。”
“而当时的天地环境肯定也不一般,所以诞生了数不尽的强者,方能正面和怨地对抗。”
“你们这些后辈,没有进过怨地,所以不知道那里的混乱与强大,其中的强者多如牛毛,哪怕我等开拓者,在里面也做不到问鼎,只能算做一方豪强罢了。”
“这还是元气大伤后的怨地,其鼎盛时期,强者该何其多,不难猜想。”
“而那个时候,史前时代的命星,可以正面和他们厮杀对战,就在这空间通道里拦住怨地的侵蚀步伐,自身的实力不言而喻。”
“你看那血海之内,咱们命星,和怨地,殒命的强者数量是相仿的,就说明当时命星和怨地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很可能我们命星的史前文明只是略逊一筹,才落得个覆灭的下场,同时也重创了怨地,令其不得不退守,休养生息。”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咱们命星可是没有隔绝之力的,是直接和怨地接触在一起的,没有实力,怎么能坚持那么久。”
“而通过那残缺的岁月烙印,我们判断,这里的隔绝之力,是在史前文明陷入颓势,即将落入败局的时候才打造的。”
“应该是当时的某位顶级强者,已经察觉到了败局已定,无法变更,所以为保命星有文明再现的机会,后世人有平稳发展的时间,所以花费大代价和大力气,构筑出了这层屏障。”
“这些,就是我们近期根据种种蛛丝马迹,探索发现到的一些历史真相,这屏障,乃人为,非自然诞生。”
杜氏家主缓缓道。
“原来如此,厉害,这等先贤大能,实在是让我这等后辈敬仰万分,恨不能生于同时代,一睹其无上风采。”
“也不知,究竟什么样的人物,惊才绝艳到了何种程度,才能打造出这样完美无瑕的屏障,堪比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苏衍惊叹不已。
“确实完美,但已经不再无暇。”杜氏家主轻轻摇头,颇为遗憾。
说罢,他手一挥,二人身前的水幕又是一阵变化,当中浮现了一根根悬浮在血海裂缝深处的锁链。
苏衍定睛看去,很快察觉到不对劲,目光不由为之一凝。
只见这些锁链上,布满了肉眼很难看清的密集裂纹,一道道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生物啃食而出,触目惊心。
这些裂缝太微小了,以苏衍的视力,根本看不到那种微观层次,要不是杜氏家主透过水幕让其不断放大,他根本注意不到这点。
“这些裂纹……就是怨气泄露的原因?”苏衍想到了过去杜荨提过的屏障漏洞和裂缝,下意识猜测起来。
杜氏家主轻轻点头。
“这道守护命星的屏障,曾经很强盛,很圆满,布置下它的先贤,也是惊天动地的伟人。”
“但,岁月的洗礼是无情的,经过无尽时光的冲击,这屏障终究有所松动。”
“同时,怨地也在不停的冲击着屏障,漫长岁月下来,双重打击之下,屏障再强,也很难保持完美无瑕的状态。”
“这些裂纹,就是破绽的开端,表明这片屏障即将支撑不住,要破碎了。”
杜氏家主忧心忡忡道,手一挥,水幕翻涌,上面的画面视线开始拉高,变成俯视角度。
呈现在其中的,还是那波澜壮阔的屏障,只是这个角度的屏障,不再是那般美轮美奂,而是触目惊心。
只见晶莹的屏障光罩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冒出来,属实是头皮发麻。
原先的光罩,就如同最完美,最精致的瓷器,而现在,这个瓷器被重击打出破绽,变得裂纹密布,即将支离破碎。
“过去,屏障完美无瑕,封绝了怨地的一切,隔绝了所有的怨气和怨念,使得我们命星平静渡过万载岁月。”
“但后来,大概在灵气时代初期,这个屏障就不再那么稳固,诞生了少许裂纹,开始有怨气溢散进我们这个世界。”
“不过当时屏障还算坚固,能泄露进来的怨气很少,裂纹也不多,所以这有限的怨气在命星灵气环境的压制和影响下,分化成了妖气和诡气。”
“妖诡之气,又影响污染到了我们命星本土的生灵,最终形成了妖物和诡物。”
“这,便是妖诡的真正由来,它们是命星本土生灵,受外来力量影响,催生而出的独特存在,在命星和怨地都能生存。”
“当灵气时代结束,末法降临之后,屏障的破碎程度开始加大,扩大速度也在迅速增快,就导致了后来怨灾的出现。”
“也正是因为屏障破损程度的增加,引发动荡,使得被封存起来的深渊裂缝入口出现,我们才会察觉到这里的异常,深入探索,继而开始了命星的气血时代。”
杜氏家主眸露追忆之色,继续道。
“家主,能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么?外边都说,你们伟大的开拓者,深入了怨地,带回了气血修行体系,具体是怎么回事?”苏衍大着胆子问道,实在是好奇得很。
“当时大灾变爆发,怨气肆虐,全球人口锐减,再不改善,要不了多久就会全部变异,彻底灭绝,变得和怨地没有区别。”
“而全球数十亿人里,有少部分人比较特殊,受了怨气的侵蚀,却能保持自我,且身体发生了进化,不受怨气迫害。”
“我就是这类人之一,面对大灾变,我们形成了共识,于是集结到了一起,共同探索灾变出现的源头,也就是这处深渊裂缝。”
“那时候,我们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懂,对怨气啥的一无所知,只知道凭借一腔热血瞎闯。”
“当时,由于屏障还算健全,镇压之力还很强,所以虽然泄露进来一些怨气,但总体上的镇压是很周全的,尸山血海之类的,都没显化,被镇压得不见踪影。”
“我们一路很顺利的摸索进深处,来到了屏障破碎地,透过破碎的缺口,闯了进去。”
“经过一番天旋地转,我们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地域,那儿,便是怨地。”
“初到怨地,一切都很陌生,我们花了很久才适应下来,接受了这个消息,在当时,相当于穿越一样,那种心灵震撼性,你可以自己试想试想。”
“怨地的环境很恶劣,无比的恶劣,在当时的我们看来,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命星上最恶劣的沙漠,环境都比那里要好。”
“那里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怨气,地域很广阔,却人迹罕至,满天皆是黄沙,看不到一株绿植,真正如绝境一样。”
“这么恶劣的环境和气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存活的,幸好那时候我们都发生了蜕变,才得以存活下来。”
“一开始,面对这恶劣的环境,我们以为这里没有生命可言,因为没有提供生命诞生的条件。”
“然而,在我们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后,我们看到了一座城邦,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这破地方,原来也有生灵,而且这生灵,居然也是人,和我们差不多的人。”
“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我们没有第一时间接触那城邦,而是在外观察了很久,在暗中注视那些进出城邦的人。”
“在有了一定了解后,我们从一些商旅身上偷了一些衣服,乔装打扮混了进去。”
“本因为城邦里的环境会好很多,谁知道,怨地的城池和野外一样,也是无法无天之地,没有丝毫秩序可言,里面到处都是烧杀抢掠,将弱肉强食的规则演绎到了极致。”
“一开始,我们还担心自己的乔装打扮会不会被识破,毕竟连语言都不会,总不能一群人全装哑巴。”
“后来才意识到,我们这些顾虑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这些城邦压根不在意有没有人混进来,其实它是完全开放的。”
“这样的混乱环境,和没有规则的秩序下,危险无处不在,我们一大批开拓者分散融入城邦,很多人都牺牲了,活下来的,也因为各种原因,逐渐分散。”
“在历经一番磨难,适应下来后,我们逐渐接触到了怨地的真相,弄清了怨气和怨念的概念,同时了解到怨地人类,能在那种恶劣环境下生存的本质原因,那就是气血之道。”
“在了解到这些后,我们不约而同的向着气血之道而努力,偷师也好,拜师也罢,无所不用其极,总之拼尽全力去学习掌握修行气血的方法,因为这是当时我们唯一能想到的挽救命星的方法。”
“全命星的人都在等着我们回去救命,这种负担和责任,压得我们不敢松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掌握这种修炼体系。”
“这个过程是很艰难的,痛苦中伴随着血与火,来时的一大批开拓者,在这期间凋零殒命了很多很多,只剩下我们少数人苟延残喘。”
杜氏家主似是追忆起了那个艰难岁月,声音透着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