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秋婉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强壮着胆子喝到:“你休要无礼,待本宫出去了定叫人将你的舌头拔下来!”
“呵,我这舌头可拔不得啊,娘娘。”说着猥琐一笑:“打这儿来的人,就不要在想着出去了,这里头,只留死人。”
秋婉的心却沉了一沉。
秦幕恩到底是恨她的,如今将她丢在这里,莫不是就要看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念及此,心中更是害怕,那阉人大笑一声,双手一伸,径直向她身前扑来!
白荷一声惊呼,拿起地上的石头狠命往他脑门砸去,这一下去,几乎使尽了她全身力气,那阉人闷哼一声,旋即倒地不起。
“快,快走。”
两人相互搀扶,立时越过园子躲去了后方的墙根之下。
这四处荒僻却有一个好处,便是有的人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两人藏身之处。
虽是饥渴难耐,但想到刚刚阉人的可恶模样,秋琬却已经暗自庆幸,不由得又转身看向白荷,忍不住抱着她大哭起来:“我到底是无用,来了这元国一遭,反倒将自己陷入如此处境。”
后者听着更是难受,只一个劲的安慰道:“娘娘,别想得太多了,王上没叫咱们去死,已经是手下开恩,暂且忍过这段时日,等他想通了,咱们还是有指望的。”
这话说着,白荷内心里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秦幕恩毕竟是一国之君,对秋琬的体贴容忍,即便当事人一点也无察觉,但是却叫旁人都看在眼底,这一来,恐怕他已经心如死灰。
可又不能就叫秋琬自甘放弃,只好勉力鼓舞。
此刻舒安殿内,秦幕恩却仿佛沉浸在昨日的闹剧当中,瞧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直觉内心烦闷不堪,一旁的陈公公看在眼底也疼在心里。
到底,这是他看着长大的王上,他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却没人比陈公公更清楚了。
想了一想,又试探着走到秦幕恩的身旁:“王上,这日日处理公事莫太累了,要不,去将徐美人请来陪王上聊天解闷?”
“不必,本王谁也不想见。”
陈公公叹了口气,兀自又道:“王上,那落星殿废弃已久,素来不是安宁之地,昭妃身娇体弱,放去那里怕是活不过几日。”
“随她去罢。”说起她,秦幕恩平缓的内心好似有刺竖起,扎的他浑身不适。
只兀自抬头看向陈公公:“你陪在本王身边这些年,那来来去去的女人见得也不少,却说本王待她如何?”
后者思虑片刻,又擦了擦额上细汗:“老奴不敢妄言,但殿下对昭妃确实娇宠无比。”
秦幕恩失笑:“她却仍不满足,到底是本王将她惯的过了。”
沉默半晌,又抬头道:“那地方,没吃没喝的,她确实待不住罢。”
言语之中,却还有几分心疼。
陈公公到底懂了他的心意,立时又道:“且不说是这个,便是那些下等奴才也常往那处去。”说着,压低了声音:“王上,那地方缘何被弃您怕是还不知道罢。”
见他疑惑,后者立时又道:“往前先王曾将一个废妃贬去此处,至此不闻不问,后来宫里头到处都是风言风语,只说是那妃子为了活命,却与阉人苟合,好换取粮食清水。”
秦幕恩眸色一沉:“竟有此荒唐之事。”
“王上,宫里头好些事也是见不得光的,比之更龌龊的也照旧有呐。”
他瞧着秦幕恩的眼神好似有了犹豫,如今天色不早,要去可得赶紧了。
“王上,您瞧着,那昭妃多少也是李怀景的亲妹妹,总不能叫她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秦幕恩面上稍缓:“去罢,叫宫人备些食物,本王到要看看她在那地方待的如何。”
至此,尚且不过一天,陈公公面目严肃,一转过身却忍不住笑了:“王上心里头到底还是放不下。”想罢,却又眉头皱起:“可若是如此无度,也未必好事。”
落星殿内。
白荷去了很久还没有回来,可眼见着天色已然擦黑,秋婉心内实在不安,凝神打量着四处,只夜风轻拂,好似一片安静。
大着胆子往外探了一探:“白荷?”
顺着白荷去处往前,风吹草乱处只一片荒芜之像。
落星殿门墙残破,灰尘满积,稍一踏步往里便是呛人的紧,秋婉打眼望去,竟无一处可容落脚之地,抬头往上,屋梁处之外就是灿烂星空。
今夜月色正好,倒是衬的她越发可悲。
一愣神间,她忽而听到外头草丛里传来一阵细微声响,却好似有密密的脚步声正往这处来。
“白荷?”
脚步声停下,循着她声音往里,秋婉也满面欣喜的奔了出去。
月光之下,三个阉人挡住她全部去路,面目狰狞的呲牙一笑,为首的那个头上缠了一圈纱布,却正是今日言语粗鄙的那个。
秋婉心知不妙,只踉跄着后退,转身才跑了两步,却又被阉人一把拦住,三人成圈,将她拦在了正中。
“娘娘,咱三个一块儿伺候您呐,保管叫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口水从那人嘴角留下,满目都是猥琐色意。
“你敢!”想着他言下之意,秋婉只觉恶寒遍身,忍不住缩紧了身子,可才退一步,腰后一只手猛然探上,狠狠捏了她一把。
“啊!!”秋婉六神无主,只蜷缩成一团,忍不住哭求着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要多少钱我都给。”
阉人呲着黄牙,佝偻下身子蹲到秋婉身边:“您都是要死的人了,钱还是留个自个吧。”
另一人接着道:“娘娘,细皮嫩肉的死了可惜,倒不如死前叫哥几个痛快一回?”
圈子越围越小,三双枯枝一般的手正朝着她伸来。
秋婉闭上眼睛,无力的垂下双手。
耳畔的风一阵阵掠过,她等了很久,可那叫人心惊胆战的触碰却并未发生。
“娘娘,臣护驾来迟。”
很久没听他这样自称过了,向来都是奴才,好似心里头的尊严也在那日之后跟着一起被砍掉了。
此刻见他,却好似释放了内心所有害怕与恐惧,秋婉心神一松,喜道:“张镰......”随即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张镰旋即伸手往前,堪堪接住她跌落的身躯。
草丛之外,一行人正缓缓往里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