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出了龙榭阁的大厅,朝路边的停车场走去。
从大厅的门到停车场,有长长的一段花廊。
虽是金秋十月,因为地处南方,气候温润,廊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香气扑鼻,入眼满是缤纷之色。
景是美的,李深深原本开始上扬的心情,再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群人后,又冷了下来。
时寒换了一身红色的休闲套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身边还陪着一个穿着有些性感的年轻女子。
他们身后,不例外跟着一群保镖兼打手。
那女子脸上画着浓妆,她看见李深深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抹厌恶。
时寒看见李深深几个,却是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妹妹,你看咱们还是挺有缘分的吧。”
李深深瞥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子,A市市长的女儿亲自作陪,还穿成这副模样,这个时寒似乎来头不小啊。
李深深不想搭理他,往右走了几步,想要越过对方一众人。
谁知时寒竟是不依不饶,也横跨了几步拦在了她面前。
“谁这么不长眼睛拦着本小爷的路?”靳磊从李深深后面转出身形,看了看前面的一群人。
张育德却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靳少,这龙榭阁的老板好像来头不小。”
靳磊眯了眯眼睛,那就是说敢在龙榭阁门前滋事的人,是很有底气的咯?
他抱着双臂,决定静观其变,想起早上被李深深甩来甩去的滋味,他决定让她先吃点苦头再出手也不迟。
李深深往左边走了几步,又被时寒拦住。
“让开。”李深深声音冰冷。
“别啊,妹妹。我就喜欢你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时寒笑的阴沉,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李深深往后退了一步,时寒突然欺身上前,手指一勾,扯掉了李深深的黑框眼镜。
“妹妹果然深藏不露啊,这等眼神,啧啧啧,我喜欢!。”时寒的眼睛大亮,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李深深的皎皎面容,盈盈目光,还有玲珑有致的身形。
李深深大怒,眸光中神色翻涌。
时寒脸上的兴趣更浓:“妹妹怎么不躲开呢?莫非也喜欢上了我?”
“时少,您认识李深深啊?”时寒身边的女子怔了一会儿,突然笑着问道,那声音娇媚的让人的骨头都要酥了。
“原来妹妹叫李深深啊!”时寒一副了然的样子,伸手就要来抓李深深的手腕。
李深深错开步子想要躲开对方的魔爪,谁知道这时寒也会些拳脚,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了个结实。
“你!”李深深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她以为重活一世,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形的。
“你看,那个山寨货都不管你了,要不你干脆弃暗投明跟了我吧。”时寒笑的有些阴森,看向靳磊的眼神仿佛就在看一个死人。
“靳磊!”李深深喊了一声。
“小爷只负责你的安全,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靳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牙签,毫无形象的剔牙,将那些卡在牙缝里的肉丝儿,就这么噗噗噗往地上吐。
张育德想要上前,却被靳磊给拦住了。
“靳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张育德有些心虚。
“放心,爷心里有数。”靳磊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深深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时寒的禁锢,反倒被对方一用力,扯进了怀里。
那原先出声的女子看到这个情景,脸色有些不悦,出声提醒道:“时少,您今天不是来见贵客的吗?何必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你在教我做事?”时寒突然冷声问了一句。
那女子不明所以。
李深深却侧头,透过时寒的臂膀,同情的看了那女子一眼。
果然,时寒的两个手下直接将那女子给拖了下去。那女子想要惊呼,却被人堵了嘴,只能一路呜呜呜的被人拽着,拐了个弯就不见了身影。
靳磊的神色一变,剔牙的速度变慢了。
张育德浑身肌肉紧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对方很嚣张,必然有所依仗!
时寒一只手抓着李深深的手腕,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他半阖着双眼,似乎在低低哼着什么小曲儿,一副陶醉的模样。
一群人就这样杵在原地,他的那些跟班,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一个个面无表情,仿佛是木头人一样。
李深深却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喂,放开她!”靳磊突然扬声看了一句,随即又小声嘟囔了一句:“那家伙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扒了小爷的皮啊?”
张育德站的离他比较近,听见这句话,突然有些想笑,却又觉得场合有些不对,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脸扯成了一个怪异无比的样子。
时寒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了靳磊一眼,然后松开握着李深深的那只手,轻轻的摆了摆。
他身后的一群人顿时冲了上来,将靳磊和张育德团团围住。
他们所站的地方,离龙榭阁的正门并不远,可是到现在也不见里头有人出来,可见这个时寒和龙榭阁的老板是认识的。
“杀了他。”时寒将李深深往后拉了拉,就像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手下的那些人听见吩咐,直接亮出了匕首,朝着靳磊和张育德招呼过去,招招对着死穴,狠辣无比。
李深深看了场中一眼。
靳磊的身手确实不错,辗转腾挪颇有章法,所有的躲闪都用了最小的空间和力气,以便节省时间和体力。而且他的出击,干脆利落路程最短,爆发力很强,一看就是身经百战,而且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再看张育德,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毕竟只是拳击俱乐部的成员,除了体能训练和技巧训练,也就打打比赛,实际作战的经验太少了。
而且他块头大,身形不够灵敏,很快就挂了彩,东一道口子西一道口子,有些惨不忍睹。
靳磊打的游刃有余,一边躲闪,一边还指点张育德两句。老张虽然挂了彩,却是越打越兴奋,劲头十足。
时寒见自己的手下一时半会儿拿不下两个人,有些不耐烦。
他低头在李深深耳边说道:“妹妹,你说我要是掐住你的脖子,他们会不会乖乖就范?”
李深深往后仰了仰头,突然抬手搂住了时寒的脖子。
还好时寒没有百里春那种大高个,以李深深的身高,到不用垫着脚尖。
时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只是眉眼间的阴霾仿佛常年累积而成,始终散不去。
“没想到,妹妹是个外冷心热的人……”
时寒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深深突然发力,将他的头猛的往下一拽,同时抬起自己的膝盖,用力往上一顶。
时寒猝不及防,鼻子被磕了一个正着,顿时酸的眼泪飙了出来。
他刚想起身,发现使不上劲儿,因为李深深已经抓着他的头发往上一拎,同时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并且抬腿朝着时寒的膝窝狠狠的踹了一脚。
虽然内力尽失,力气稍有不足,但是李深深对人体的穴位和薄弱之处太熟悉了。
时寒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同时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抵在了他脖子的大动脉上!
“没想到妹妹大病一场,还有力气将我打倒,倒是我小瞧了你。”时寒似乎并不害怕。
这个人盯着百里春,自然会知道自己的信息,李深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就是不知道那个炸弹是不是跟他有关联呢?
“住手!”李深深并不理会时寒,而是朝着场中高声喊了一句。
时寒的手下见他被人制住了,顿时面面相觑,手下的动作顿时慢了,很快就被靳磊又撂倒两个。
李深深手里的刻刀往前顶了顶,时寒的脖子上便有血珠子渗出来……
“别管我,弄死他们!”时寒耿着脖子,眼神阴狠。
他虽然这样说,底下的人到底受了影响,很快就被靳磊和张育德全部干翻了。
这时,龙榭阁的门口有了动静,涌出来许多人。
靳磊冲到李深深身边,一脚将时寒踹到在地,拽着李深深就跑。
李深深手里的刻刀,划过时寒的头皮,削下一块头皮,留下一道血痕。
三个人狂奔上车,张育德赶忙发动车子,直奔李家老宅而去。
时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想到自己在同一个人手里宰了两次。
头皮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的脸有些狰狞。
哒哒哒……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停在了他的身边。
“小寒,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慵懒,有些低沉,似乎在此处,似乎又不在此处,缥缈的仿佛天外之人。
“六叔。”时寒从地上爬起来,低垂着脑袋,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时寒脑袋上那长长的一条血痕,眼神仿佛被凝固了,一动不动。
“六叔?”时寒见他没有说话,就大胆的抬起头。
男人的目光仿佛从很远的地方收了回来,转身朝龙榭阁走去。
“这些不中用的人,就不要留了。”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一群跟班,顿时眼露绝望。
很快,所有的一切被清理干净,连一丝血痕都看不到。
微风轻抚,鲜花摇曳,仿若世间无鬼怪,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