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京城格外的热闹,因为今天啊,是新科状元夸官游街的日子。
李清清他们早就在这京城最负盛名的朝香楼中,找了个靠窗的雅座,等着那新科状元游街至此了。
“你们听说没,这新科状元郎可是个惊才绝艳、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呢。”李清瑜见游街的队伍还没来,这才舍得把脑袋从窗户那扭过来,和自己这些同桌而坐的姐妹说上两句。
“是吗?瑜姐姐,那你快给我们说说,我们几个里,就属你消息最灵通了。”李清乐闻言,也不嗑瓜子了,擦擦手,等着李清瑜往下说。
是了,李清瑜,也就是当朝的昭庆长公主,荣贵妃唯一的女儿。荣贵妃美貌无双,出身尊贵,是当今宠冠后宫多年的“后宫实际掌权人”,所以,爱屋及乌,皇帝对荣贵妃所出的子女也是宠爱有加。自然而然地,李清瑜便成为了当今五位公主里最受宠爱的一位。
“那是自然,父皇成天往我母妃宫里跑,朝堂之事也时常同我母妃提起,”李清瑜颇为得意地仰起头,“就在前两天,父皇才对我母妃说,这新科状元郎可是个了不起的,出身微寒,自幼父母双亡,却文采斐然,颇具气节,是个绝世无双的好儿郎。”
“父皇还说,她的五个女儿也都老大不小了,是该择良婿嫁出宫去了。”
一听到嫁公主,在座的姐妹几个都有些坐不住了,只有李清清还神态自若地嗑着瓜子。这不,在座的一二三四五,五个姑娘,当巧就是如今圣上的五位公主。
公主虽说出生皇家,自幼尊贵,却也难逃小女子心性,对未来夫婿总是抱有幻想的,眼下听李清瑜说到了,便也来了兴趣。
“那瑜姐姐,父皇可有对荣娘娘说,都给我们择哪些夫婿呀。”李清乐满是好奇地问道。
“这倒没有,”李清瑜摇摇头,笑道,“乐儿妹妹别担心,父皇一定会为我们挑咋们大周朝最好的儿郎的。”
“瑜姐姐自然是不用担心啦,姐姐和荣娘娘都备受父皇宠爱,家世又好,姐姐要是有看上的,只要同父皇说说,父皇铁定什么都答应你,”李清乐撅了噘嘴,玩着桌上的瓜子壳,叹息一声,“我们就不一样了,哪有什么看上看不上的,到时候肯定全凭父皇做主。”
听李清乐如此说,李清瑜自然是得意非常,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乐儿妹妹说哪里话,都是父皇的女儿,哪有什么三六九等的,要是妹妹看上了哪家公子,也去和父皇说,父皇要是不答应,你来找姐姐我便是,姐姐替你说情。”
“真的假的?瑜姐姐真好,那我就先谢过瑜姐姐了,嘿嘿。”李清乐把李清瑜的话当了真,笑得无比快乐。
见状,李清清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吸吸鼻子,她这个四姐李清乐哦,可太天真了,这鬼话也信?
李清瑜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便听得窗外隐约传来了鼓乐鸣锣之声,心下一喜,“来了来了!”赶忙转身便将身子探出窗去,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这位颇得自家父皇青睐的状元郎是何模样。
在座的其他三人也都好奇地探出脑袋往窗外看。
只见那状元郎身穿红袍、帽插宫花,骑着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李清清坐在离窗最远的位置,之前也是一直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她长姐说着这状元郎如何如何。她对这状元郎没什么兴趣,再好也与她无关,因为她清楚地知道看她长姐这样子,十有八九是看上人家了,今个要是瞧对眼了,说不定明早封他做驸马的旨意也都下来了。
李清瑜要是看不上,后头还有仨排着呢,这状元郎,迟早得成她姐夫,早看晚看,都是一样的。
她下意识地把自己排除在外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的母亲是个没什么家世也不受宠的嫔位,连带着她也活成了个小透明公主,连父皇给她起的名字都是简单地重复一下他们这辈的“清”字。
硬件不足,软件就更匮乏了。
打小她就不受宠,皇上鲜少过问,这在后宫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负责教她读书写字作画吟诗的师傅也敷衍得很,导致她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就是大字还能勉强认识几个,容貌嘛,称不上绝色,但也还和漂亮搭点小边。
所以,她才得出结论,这位惊才绝艳、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定然不可能成为她这位不受宠、没家世、没才华的小透明公主的驸马的。
她正这么想着,便听见窗外的锣鼓喧天般的声响,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只见坐在白马上的人身姿挺拔、眉目俊秀,眉宇之间神采奕奕,确实是个皎如玉树临风前的翩翩儿郎,清雅如若水中莲,不似凡间尘土人。
游街的队伍早已走得连声儿都听不见了,李清瑜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在座的姐妹看到长姐这丢了魂儿般的模样,心里也都明镜儿似的,这声大姐夫,那状元郎怕是跑不了喽。
今日她们出宫便是为了看这状元夸官游街,如今人看完了,也该回宫了。
姐妹几个坐在马车上,李清瑜是一反常态地一言未发,倒是李清乐因为择婿的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很是兴奋。
刚到宫中,马车才堪堪停稳,李清瑜便噌地跳下车去,招呼也不打,头也不回地往荣贵妃宫里冲。
剩下的姐妹几个也只是敷衍地聊了聊,相互道个别便各自回宫了。
回到宫中,踢掉鞋子躺在床上,李清清舒坦地扭了扭身子,“秋辞,给我拿些点心来,你家公主快饿坏了!”
“来了来了,”不一会儿,秋辞便端着几盘清清平日里爱吃的点心进来,送到床边,“怎么,公主今天和长公主他们去朝香楼没吃饱就回来了?”
“吃啥呀,”清清从床上坐起,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我这是看姐夫去了。”
“姐夫?是哪位公主要择驸马了,又是哪家公子?”秋辞颇为八卦地瞪大眼睛问道。这可是第一手的消息,哼哼,她秋辞也要有当八卦源头那威风的一天了!
“还能有谁,”清清又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我长姐,昭庆长公主呗,和新科状元郎,叫什么名儿来着,唔,宋淮,对,宋淮。你瞧好吧,最晚明天,保不准今天晚上就能有赐婚的圣旨下来。”
“哦哦,原来是昭庆长公主。”秋辞故作深沉地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脸上挂上了戏谑的笑容,神秘兮兮地凑到清清耳边道:“我的好公主呀,长公主的婚事有了着落,那您的是不是也...嘿嘿嘿,我是不是马上就能吃上您和白公子的喜糖了?”
清清脸一红,伸手便去打秋辞,羞怒道:“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别瞎说!”
秋辞很是利落地躲开,笑眯眯地看着清清,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意思很明显:公主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公主喜欢白公子很久啦!
见她躲开,清清也不恼,轻哼一声道:“那又怎样。”
对于白相竹,说不上喜欢,好感却是实实在在有不少的。他是礼部员外郎白远则大人的小儿子,为人正直,品行也是不错,就是身份算不得十分尊贵,但刚刚好和她这小透明公主很是般配,两人见过数面,平日里也暗中有些往来,相互也有好感。
白公子,也是不错的夫婿人选嘛,清清想着便高兴起来,又吃了几块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