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乐侯府六郎的名字,洛南书心中一惊,只因她想起了原著中的一个小细节。
因为书中是以慕容无忧的视角为主的,对于这件事情也只是提了一嘴。
那时,书中的慕容无忧还是在御前伺候的,一天早上听见安信给皇帝汇报消息,说是小郡王和安乐侯府的萧六郎当街打架,小郡王被打断了一条胳膊,那萧六郎则死了一匹马,影响极其恶劣,惊动了京兆尹,安乐侯府也是不依不饶。
安乐侯府,皇贵妃的母家,鼎盛时期还曾经出过一任皇后,可以说是非常尊贵了。
如今虽然不及当年,却也是妹妹做了皇贵妃,三个儿子在朝中任要职,一个儿子从了军,说是国之栋梁也是毫不过分。
只有这六郎,年纪最小却最是不老实,丝毫没有兄长姐姐们的出息,成日里斗鸡走狗,不学无术,很是让安乐侯头疼,便是皇贵妃也是屡屡宣他进宫训斥,然而都毫无成效。
洛南书想了想书里是怎么写皇帝的处置的,那萧六郎出自侯府,又有皇贵妃这个得宠的姐姐帮衬,和骁云湛这个孤儿自然是不一样的。
虽说都是禁足三个月,可是萧六在家里不曾呆满一天,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的跑到郊外赛马去了,而骁云湛不仅断了胳膊,更是实打实的在郡王府关了三个月。
是有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的说法,但是皇帝的厚此薄彼也是一目了然的。
洛南书越想越气,越想越是下定决心要阻止此事。
因为,有了她这个变数,很多事情都不再是原著中的样子了,洛南书有信心办得到。
果然,就在洛南书思忖的这会子功夫,萧六郎已经把马缰绳扔给身边的小厮,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们走进了醉香楼,正巧在入口处就碰到了拎着食盒准备出来的骁云湛。
芦苇显然也看见了,骂了一句,似乎也是见惯了会发生的事情,也顾不得车里的洛南书了,跳下车来就要跑过去。
“站住。”洛南书立刻喝止住了芦苇,从车厢里探出头来:“你要干什么去。”
芦苇已经急红了眼眶,语速飞快:“公主恕罪,只是芦苇真的有要事,我家王爷现在身边没人,铁定是打不过他们的。”
“你去你家王爷就能不挨打了?”洛南书面无表情的问道,话语间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芦苇都愣住了,结结巴巴否认。
“那你去有什么用,在这里等着。”
洛南书说着从车上跳了下来,今天因为知道要去农庄,出宫前换了衣服,行动起来倒是方便不少。
等到看见洛南书真的走了过去,芦苇才恍然,自己竟然真的让公主一个人过去了,真是个猪脑子。
芦苇一拍大腿,火速跟上。
骁云湛刚从醉香楼出来,迎面就碰到了萧六郎和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像螃蟹一样,威风凛凛,就差横着走了。
很不巧,就是平日里经常欺负骁云湛这个身份的那群人。
惦记着马车里的洛南书,骁云湛不想和这些人耽误时间,便想着低调一点应该可以躲过去。
然而,骁云湛想错了,有些人是躲不掉,你越是后退,想要息事宁人,他就越是要凑上来得寸进尺。
骁云湛拎着食盒贴着过道的一侧,眼看着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萧六郎突然喊了一声:“小郡王,你来醉香楼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好让我们陪你啊!”
已经被点名了,骁云湛就走不掉了。既然走不掉,骁云湛只好和他们好好较量较量了。
可是,就在骁云湛打算扭过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与此同时面前出现了那熟悉的辅助任务界面,写着“兵不血刃,化解危局。”
骁云湛心里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都说是危局了,还谈到兵刃,你就把我定在原地,我怎么化解啊,这不是等死吗?谁设计的这个环节,玩他的吗?
“喂,六郎和你说话呢,你聋了不成。”一巴掌从后脑勺打过来,骁云湛不出意外的受了这一掌。
一股耻辱和怒火从胸膛中冉冉升起,骁云湛用力想要挣开束缚,却依旧被牢牢定住,动弹不得。
这就是任人宰割的滋味吗?骁云湛心中冷笑。
“没有,只是许久未见六郎,一时有些晃神罢了。”骁云湛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不再惹对方不痛快。毕竟自己现在实在是太被动了。
“小郡王,”萧六郎笑呵呵的走过来,凑到骁云湛耳边,语气却恶狠狠的:“别以为叫你一声郡王,你就真的是郡王了,你不过是个野种,是皇家的污点。”
骁云湛眼睛紧紧盯着萧六郎,咬着牙,没有说话,但是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想必这萧六早已经命丧当场。
“怎么,不服气啊!”萧六一把扯过骁云湛的头发,逼着他靠近自己:“你又能那我怎么样?孬种。”
看到骁云湛这般难堪和委屈求全,周围没有人同情他,却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宛如一把把利剑,刺穿他仅有的自尊。
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所有的头发都要离他而去了,但更让他憋屈的是毫无还手之力,是那些侮辱,对他,对他的母亲。
“骁云湛,让你去买点东西你磨蹭到现在,干什么呢?”
洛南书的声音从人群外响起:“你谁啊,也敢拦住我的去路,不想活了。”
“原来是南书妹妹,巧了,这么有趣的事儿,你要不要也来试试?”萧六郎当着洛南书的面又用力的扯了扯骁云湛的头发。
洛南书笑呵呵,一步一步走过来,虽然没有穿着华服,却依旧有一股尊贵与骄傲之气,将她与周围的凡人区分开来。
萧六郎一时间有些看呆了,然后耳边响起的一声清脆的手掌碰击脸皮的声音将他唤醒。
“你!”
萧六郎和何曾被人这般当众扇过巴掌,脸涨得通红。他可顾不得欣赏美人了,伸手就要回击,却被一旁的人给拉住了:“六郎,冷静,冷静,这可是公主。”
“呸!”
萧六郎一把推下好心拦他的小跟班,冲着地上碎了一口:“什么狗屁公主,乡下来的野丫头算什么公主,我妹妹才是公主,皇贵妃的南星公主。”
眼见着萧六郎提到南星公主,周围的几个跟班都变了脸色。
萧六郎不知道,他们可是早就知道了,昨日皇家宴会上南星公主设计戕害南书公主不成,已经被关进了宗人府,连着皇贵妃也被禁足熙和宫,哪里还有昔日的尊贵啊。
更有镇北侯受命调查天火以及公主被刺一案,这要是被牵扯进去,可就糟了。
原本六郎要他们今天出来他们就多半是不愿意的,但一来顾忌昔日情分,二来安乐侯府也不是好惹的,没必要撕破脸,三来,六郎只是约着一起玩乐,倒也于正事并不十分要紧,他们这才背着父母偷偷溜出来的。
先前羞辱骁云湛是一回事,一旦牵扯到南书公主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即便六郎身后有安乐侯府撑着,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可是没有的呀。
“六郎,不要再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有几个好心的,劝了萧六郎几句,反被萧六郎好骂。见萧六郎如此不知好歹,周围的人也都歇了帮他的心思,人家不需要,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原本跟着起哄的人都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和萧六郎划清界限,同时也将萧六郎独自暴露在了洛南书面前,
洛南书打了一巴掌后拍拍手,好像在弹去什么脏东西一般。
她走到骁云湛身边,索性替他去了发冠,反正都已经乱了,倒不如这样还舒服些。
骁云湛看着一遍把玩着自己的发冠的洛南书,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
果然,洛南书的确是他的关键人物。
骁云湛心中一喜,面上却没有表现。他拎着食盒,默默站在洛南书身后,虽然一句话没说,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却胜过千言万语的告状。
若不是直达骁云湛戏精茶的本质,就是洛南书看着也要我见犹怜一番了。
“我当时谁呢,”洛南书将发冠递给骁云湛,向萧六郎又走近一步:“原来是洛南星的表哥啊,只可惜洛南星已经进了宗人府,若是我愿意的话,她可以一辈子都出不来。”
萧六郎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安乐侯夫妇和家里的哥哥们都没有和他说过。
“不可能,你胡说,星儿可是皇贵妃的女儿,陛下亲封的公主,怎么可能说关进宗人府就关紧宗人府,你以为你是谁啊!”
洛南书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往后仰,便靠在了骁云湛怀里。
感觉到背后有了依靠的时候,洛南书这才勉强止了笑:“没想到安乐侯的小儿子竟然还是这样的一副天真无邪。”
“你说什么,不许笑了。”萧六郎再怎么傻,别人骂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喂,你和她说说我是谁。”洛南书让开一步,让骁云湛露在萧六郎眼前。
萧六郎盯着骁云湛,只听见对方吞吞吐吐,似乎很纠结的样子:“公主,虽然你是先皇后之女,是我们大安朝唯一的嫡公主,身份尊贵,但这样欺负别人实在是不太妥,若是六郎去告状的话,不是平白让陛下的耳朵多受点罪吗?”
骁云湛明里是在劝说洛南书,实则把洛南书的地位以及皇帝对她的宠爱都说了:“何况,陛下刚封了你公主,名字也在总谱上,可是毕竟食邑万户还是比亲王差一点的,不好太张扬,说出来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洛南书看了骁云湛一眼,这人未免太凡尔赛了,即便都是事实,都有些牙痒痒的感觉,何况是萧六。
萧六郎自然是不敢置信的,他没想到洛南书竟然是嫡公主,已经入了宗谱,还有食邑。不是说有很多朝臣反对,皇帝还在考虑吗?怎么一夜之间全变了!
如此一来,他的表妹可真的是比不上。
“六郎,”洛南书拍了拍要不是有人搀着早就瘫在地上的萧六郎的脸蛋,一字一句:“你不认识我这不打紧,可是你不该欺负骁云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