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经七十五,北纬二十三度,巴哈马群岛不远处,有座鲜为人知的小岛。岛上的怀特监狱,因为关押世界各地流放的罪犯而闻名,但更为特别的是岛上的罪犯考试,也称作“特别的温柔”。
为彰显对这些死缓犯最后的仁慈,监狱管理高层决议,每年给这些可怜的暴徒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每个人在被恩赐的三个月系统学习后,都有三月一次的季考,为期一个月,三次季考全过的人将会离开监狱,获得自由。
不幸的是,从这项仁慈政策颁布以来,只有一个人通过了考试,但谁也没有料到重获自由的囚徒会再次光临这座小岛,遗憾的死在了关押A级战犯的美洲区。并且因为洲际监狱中美洲食人魔的存在死无全尸。
“仁慈政策颁布的原因疑点重重,万中挑一的自由人却暴尸监狱,监狱中暗浮的诡谲云涌…”刚刚接受了女穿男设定的苏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这么坑。”
系统的机械音毫无波动的响起:“剧情背景已输出完毕,不到必要情节提示,系统将自动进入休眠状态。现在系统即将进入休眠状态,Fem、Ne、Frois、Dos、Ein—”系统的声音瞬时被切断。
“我该怎么办啊?”苏幻躺在床上,怔怔地出神。
系统给的提示并不多,到目前为止,苏幻并不知道目标人物是谁,任务是什么,而且这个监狱一看就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她一个新手要怎么做任务啊?
烦躁的抓了抓头,齐耳的短发再次提醒了苏幻,此时她是个男人,更加不幸的是她突然想上厕所了.....
在床上挺尸了半天,挣扎了好一会儿的苏幻最终抵不过尿意下了床。
一站直苏幻就瞪大了眼睛,这是开了上帝视角吧,原谅她这个一米六都没到的小矮子没见过世面。
一直抬头看人的苏幻,终于体会到来自高海拔垂视的快乐,但开心不过几秒,苏幻还是悲伤地走到了监狱角落的蹲坑前并陷入了沉思。
这,男生上厕所是不是都要抖一抖,然后甩一甩?苏幻犹豫不决,她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啊摔!打死她也没想到,穿越过来的第一个难题居然是上厕所。
舔了舔嘴唇,苏幻狠下心来,最终垂下她高昂的头颅,颤巍巍地伸手拉下裤子触不及防的,跳了出来。
突然的冲击让苏幻心跳都快停了,在她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自动的伸出去了。放水的时候,苏幻内心悲鸣,觉得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等着上完,苏幻看着湿漉漉的蹲坑,默默甩了甩。
Oh ,shit。苏幻看着不幸溅上液体的裤子,面无表情的走到衣柜前,扒出一条新的囚裤穿上,将脏的裤子直接丢在地上,回到床上继续挺尸。
仔细消化了系统给出的资料,再加上原主的记忆,苏幻发现,依旧并没有什么卵用。
原主是昨天刚被蒙住眼睛关进来的,什么也不知道,她则是刚穿越过来的,两眼一抹黑。得,洗洗睡吧,不用折腾了。苏幻自暴自弃地闭着眼,闻着被子散发的沉郁霉气,迷迷糊糊睡着了。
“bang!”“bang!”棍棒敲击铁门的声音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高亢的叫喊:“懒惰的蛆虫们!该起来干活了!该死的倒霉蛋们,今天你们可得按时完成任务,不然将和圈里的肥猪一起被送上屠宰场......”
白人警卫大笑起来,对着铁门又是一阵猛敲。监狱里的一些老油条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爱搭不理的翻了个身接着睡。但一些刚被送进来的愣头青们受到挑衅,疯了地锤门,邦邦响成一片。
苏幻就是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中醒来。
监狱的牢房狭小拥挤,铁门厚重,走廊上昏暗的灯只能从猫眼里透过一个硬币大的圆孔,斜斜地耷拉在地上。
闷热的房间里弥漫着发酵的汗液和排泄物的恶臭,在昏暗中仿佛浓的可以凝出水来。看似牢不可破的房间隔音效果却贼差,连片的撞击声回荡得人脑壳疼。
“该死的系统!该死的任务!啊—”苏幻裹着被子在一臂宽的铁床上转来转去,无声尖叫。然后化身尖叫鸡的苏幻就听见了隔壁牢房铁门“砰”的一下被踢开,之后便是一阵“滋啦”电响与痛呼。
撕心裂肺的喊叫传开,好几个捶门声终于停了下来,但依旧有许多狂暴分子继续撞门,一边高声咒骂恐吓,一副老子要干死你的架式。
之后又是几阵电响,但电击的痛呼声却小了许多,毕竟进了这个监狱的狂徒哪个不是法外张三。
苏幻这才明白这个白人警卫是来逗弄这些囚徒的,就像被拔了的牙的野兽,虽看着唬人,但毫无攻击性,被关在铁笼里任人戏弄。同样再怎么狂妄的暴徒到了这个监狱,在这个白人看来也是与苍蝇为伍的蛆虫。
苏焕撇了撇嘴,野兽就是野兽,即使被关在笼子里,也是兽性难改,早晚都是会反扑吃人的。而且这些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啊,杀人放火都是小事情,苏幻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面混到任务结束就有一点犯怂。
苏幻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天,外面渐渐躁动起来。
成批的警卫从牢房左边楼梯口上来,硬质的靴底叩在石板上,哒哒有序的声音彰显着警队的秩序井然,与刚才嚣张锤门的白人警卫截然不同的肃穆吓得苏幻虎躯一震。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没穿过上衣,到现在都还光着膀子,于是赶紧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放在床头的囚衣胡乱套上。
正在此时牢门被踢开,高大的警卫拿着闪光手电筒照进来,看清楚苏幻的面孔后,又立马移开,厉声呵到“Put your hands up ,Stand by the wall!No tricks!”
苏幻乖乖的举起双手贴着墙站好以示自己的无害,不是她怂,这电棍有那么长就离谱。
警卫用手中的手电筒在房间里飞快地扫了一圈,在看到地上的囚裤时明显的停顿了一瞬。
此时借着手电筒的光,苏幻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警卫:
体型上很高大,至少有一米九,穿着黑色警服依旧可以看出肌肉结实,一看就是十足的练家子,夸张点说一拳打死熊都没有问题。
左手的手臂上戴了红色袖章,上面黑色的荆棘花肆意地向四周蔓延,密密麻麻的一团像是要把人缠住。在往上看,面部带着防毒面具,玻璃镜后只露出双眼,其他地方全被密不透风的挡住。
苏幻嘴角抽了抽,装备到是齐全,这些警卫也知道牢房里臭气熏天了为什么还不在房间里搞个可以冲水的蹲坑,或是修个公共厕所也行。虽然要防着囚犯相互勾结出逃,但不至于这样防贼一样的防吧。
确认只是条裤子,屋内没有异常后,苏幻就被警卫毫不不客气地押送向走廊的另一端。一路上不断有牢房被打开,之后囚犯像被驱赶的牛羊一样,在走廊上汇聚,走向黑暗的走廊尽头。
空气很粘腻潮湿,混合着牢门被打开后散发的臭味。走廊漫长,两侧的白炽灯夹着电流的滋拉声,明明灭灭显得有些诡异昏暗。
苏焕正奇怪这些亡命之徒为什么一个个这么老实,一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时,后脑勺蓦然抵到一个冰冷的物体。
苏焕心里猛然一紧。是木仓!
鼻尖绕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彰显着这把木仓并非玩具似的恐吓犯人,而是在不久前刚开过火,或是让不安分的羔羊皮开肉绽,又或是打穿了一个不安分的死刑犯的脑袋。
苏焕不敢有大动作,屏着气,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跟紧队伍机械的往前移。
走了不知道多久才看见走廊的尽头。直到慢慢走进,苏焕才看清囚徒们是直径从楼梯口下去,而警卫们则留在楼上并不下去。
能让警觉度如此之高的警卫们都不用下去的,要么下面很危险,连警员们都不敢冒险,要么就是控制设施完善,用不着他们在一旁监管。
苏幻觉得应该是第二种。
怀特监狱关押的虽然是一群暴徒,但从颁布的仁慈政策来看,监狱上层并不是十分漠视这些人的生命,譬如像一些混乱的监狱一样以猎杀犯人为乐,相反,隐隐有种利用的意图,在奇异的,延长他们的生命线。
苏幻跟着前面的人往下走,感到脑后的木仓被收了回去才微微松了口气。在拐弯下楼时偷偷用余光飞快瞥到了警卫将手木仓收回右侧腰上的木仓套里,隐隐可以看到木仓械反射出的金属冷光。
与昏暗的走廊相反,楼梯越往下走越亮,恍若白昼。
新来的囚犯们虽然疑惑,但相互戒备并没人说话。而与新人相反,老油条们则是懒散地三五走在一起,不时扫过新来的小羊羔们发出桀桀笑声。
这群人像是阴沟里的臭蛇,目光贪婪粘腻,直勾勾地盯着苏幻。不适地皱了皱眉,苏幻往人群中掩了掩。
楼梯呈倒梯形的渐近下沉式,越接近出口,楼梯越窄,而到出口时竟仅够一人通过。队伍奇异的有秩序,犯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穿过窄小的出口。
当穿过狭窄的出口时,苏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广阔的干旱荒地上立着一座座塔高的土堆,旁边则是众多直径好几米的深坑,穿着斑马条纹囚服的犯人密密麻麻的分散在坑边,开挖、运土,像是在为构建一座复杂的地下王宫辛勤劳作的白蚁。
苏幻傻愣愣的看着这些人不紧不慢的刨土,满脸黑人问号,这尼玛不是阴谋我都不信了。苏幻在愣住时还留意到旁边运土的黑瘦男人冲他怪笑一声。
在苏幻还没反应过来黑瘦男在笑什么的时候,砰砰砰一阵枪响,吓得苏幻一阵哆嗦,低头就看见了左鞋尖地面被狠狠打入土里的子弹。
“操!来真的?!”苏幻前面不远处有个少年,因为枪响后动作导致左小腿被子弹贯穿,猩红的血液立马涌了出来,很快就浸湿了整个裤脚。
苏幻呆呆咽了咽唾沫,暗自庆幸刚才没有乱动,不然就要被密集的子弹打成筛子了。
一但想明白枪声的警告,为了保命,苏幻赶紧走到一个土堆旁边,拿起地上的铲子就开始将挖出的土铲到推车里,借着起身的间隙,抬头看向左前方。
刚才的子弹射在她左脚前方的地上,弹头微微倾斜向右手,可以想象子弹是如何在射程内从左前方精准的落在她脚边。
距离隔的有些远,在视线尽头矗立着一堵百来米高的铅灰色墙体,墙面浇铸了铁汁,光滑的表面反着森然的日光。墙上布满了黑幽幽的洞口,从里面伸出宽长的炮筒,更多的是纤细的木仓管,像是怪兽鳞甲外翻,从中生长爬出的黑色寄生虫。
明明此时阳光炽热,空气干燥,透明的连翻飞的尘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那座墙体像个巨大的城池隐蔽在阴影里,模糊得看不真切。
倒吸了一口凉气,苏幻又暗暗观察了四周,果然四面都是高墙,除了刚才进来的入口外根没有其他出路。
苏幻暗暗心惊,在这片被划定的区域内并没有任何警卫,但刚才他们没有劳作时便被放枪警告,那么这里一定布满了摄像头,时刻监控着所有犯人的举动,而且很有可能在百米高的墙体外就有警卫隐在暗中的监控中心。
妈蛋,不会在牢房里也安了监控吧?苏焕细思极恐,所以她有没有被看光?
就在苏幻走神之际,她又听见了刚才那个少年的声音,音色因为过度疼痛而变得微微有些失真。
苏幻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但还是减慢了速度朝少年方向看去,发现除了和她一样新来的一批犯人,其他的囚犯都一脸麻木不耐或辛灾乐祸的做着手中的工作,似乎没有听见少年的惨叫一样。
想了一下,苏幻还是推着沉重的土车慢慢向那个少年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