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要是叫书里的人发现自己有系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尽可能的保密较好。

楚欢尽量想表现的自然些，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只得随口一说：“我看这寒玉挺好看的，就仔细欣赏欣赏。”

“用手欣赏啊？你手里再拿块布，还能擦的干净点。”

“寒玉哪眼睛能看出什么来啊，就是要用手欣赏，才能发现其中奥妙。”

“那你发现什么奥妙了？”

楚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将手搭在寒玉上，就会觉得心中清明，平日的困扰之处全都茅塞顿开了一般。”

盛丹秋轻笑，把手搭在身旁的寒玉上，像模像样的闭上眼感受了一番，忽然睁开眼，惊讶道：“竟真像你说的那样……没想到寒玉还有这种作用。”

楚欢：？

有什么作用啊？她刚才摸了那么多块，也没感觉有什么作用啊……

楚欢也把手搭在身边的寒玉上，她的手掌都被冰的过了劲儿，现在失去知觉般的发烫，再搭在寒玉上，倒也没觉得有多凉。

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楚欢看了盛丹秋一眼，见他闭眼站在原地，真像在思考些什么一样。

是盛丹秋在框她，还是他手下的哪块寒玉真的和别的不太一样……

楚欢不动声色的朝盛丹秋那边走过去。

盛丹秋如入定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楚欢走到他身边，他丝毫反应也没有。

楚欢试探着把手搭在了盛丹秋手所在的寒玉上，学着盛丹秋的模样，也闭上了眼睛。

指尖刚触上这块寒玉，楚欢被激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这块寒玉比其他的寒玉都要凉上许多，冰的楚欢手指发疼，上面的凉意仿佛能顺着楚欢的指尖传到心里去。

“叮——触发隐藏回忆碎片。”

楚欢紧闭的双眼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像，那是个瘦弱的小男孩，脸白白净净的，才四五岁的样子。

这白净的小男孩看上去实在没有些小孩子的可爱感，桃花眼并不大，眉眼精致，却看着十分寡淡，不好亲近。

小男孩穿着一身做工精细的锦袍，正跪在坐榻前，手里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的送进坐榻上的女人口中。

随着小男孩的动作，眼前的景象都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个容貌昳丽的女子卧在坐榻上，面色憔悴，眼眶下挂着乌黑的眼圈，病殃殃的咳嗽着。她穿着华丽的宫裙，头上梳着飞天髻，带着许多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首饰。

窗外飘着雪，点点雪花落在宫殿前的柱子角上，呼啸端的风声与屋内病态美人的咳嗽声交杂着，格外凄凉。

好像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和他的儿子……

女子偏头躲开了小男孩喂到她嘴边的药，小男孩见状叹了口气：“喝一些吧，母妃……”

女子视若无睹的望着窗外，眼神矛盾复杂，楚欢看不懂这眼神，像痛苦，也像期待。

在小男孩的一再劝说下，女人终于不耐烦的挥手打翻了他手里端着的药碗，恨恨的开口：“不争气的东西！”

一些药液洒在小男孩手背上，烫红了小男孩的皮肤，小男孩缩了缩手，无声的低下了头。

女人还不解气似的，一把掀起了一旁的碳火盆，直接照着小男孩额头砸去。

小男孩没躲，就这么受了这一下，被砸中的额角流下了两条黏腻的血渍，有两块碳火从他的脸上划过，白嫩的小脸上登时添了两道伤痕。

看着小男孩脸上流下的血，女人忽然急切了起来，拿起放在窗台上的药瓶，朝小男孩扑了过去：“唐儿，疼不疼？唐儿，是母妃不好……母妃一时心急，我的唐儿……”

女人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手哆哆嗦嗦的打开了药瓶，熟练的给小男孩上药。

小男孩平静的跪在地上，对女人的眼泪没什么反应，不哭不闹的任女人上药。

刚抹完额头，药瓶里的药就被用光了，女人倒了半天，药瓶里空空如也。

看着小男孩平静到近乎麻木的神色，仿佛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楚欢忽地觉得，那一整瓶的药，曾经也都是这样一点点用在了小男孩的身上……

眼前的景象到这里就消失了。

画面一转，一个白发的年轻男人坐在石凳上，笑眯眯的开口：“想好了？开始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想好了。”一个清朗如环佩碰撞的声音响起。

接下来楚欢眼前仿佛电影画面里的镜头般，一点点从一个青色的袍角向上切去。

直到楚欢眼前出现了一张被打上了马赛克的面容。

楚欢：？

这脸上眼睛周围的马赛克淡去，露出了一双桃花眼，眼神坚定无波，与白发男子对视着。

随后，这人缓缓的抬起手，把一副剔透的白玉面具，覆在了都是马赛克的脸上。

“恭迎教主大人。”

教主大人？这是刚才那个叫唐儿的小男孩吗？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画面再次消失，楚欢猛的清醒过来。

盛丹秋也刚刚清醒过来，这下与楚欢正好四目相对。

两人都是一愣，楚欢先一步开了口：“唐儿，是谁？”

盛丹秋的脸色一变，没有回答。

楚欢继续道：“是邪教头子的名字吗？他是不是叫唐儿？”

“你从哪知道的？”

“我刚才……看到了一段回忆。是一个小男孩，他的母妃叫他唐儿。我还看到了一个白发的男人，看到邪教头子戴上了白玉面具，可我看不清邪教头子的脸。”楚欢看着盛丹秋的神色，想要从他的表情里观察出些什么：“唐儿就是邪教头子，是不是？”

“唐儿只是唐儿，邪教头子只是邪教头子。”

“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没有关系。”

“嗯。”楚欢笑了笑：“邪教头子值得更好的童年。”

盛丹秋看了楚欢两眼，半晌，笑了起来。

为什么没能早点遇到她呢。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童年里，唐儿做梦都不敢奢求一句值得。

唐儿如果早点遇到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