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生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下泛兰舟。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身着道袍,凭风而立,衣袂飘飘,好似凌波仙子。
未央生眼中露出淫邪的目光,也不管柳一刀情况如何,只向泛兰舟调戏道:“小仙姑何必喊打喊杀,不如随我去了,好教你体会人间极乐。”
泛兰舟满脸嫌弃地皱了皱眉,双手分指为爪,向未央生抓去。
未央生见状两指并拢,斜点泛兰舟肩头的“缺盆穴”。若是这一下被他打中,便能废掉泛兰舟的上半身。
泛兰舟只得缩回五指,想要在半途拦住杀招。
可未央生的江湖经验远非她一个小女孩能比。刚刚那一指只是虚招,目的就是迫使泛兰舟回防。
未央生见她中计,双指陡然变招向下斩去。
泛兰舟避无可避,只能运气硬抗。
指力对指力,泛兰舟无论是内功修为,还是招式磨练都不如未央生。两人一碰,泛兰舟的手指便被砸得乌青。
未央生正待乘胜追击,忽察觉背后有劲风袭来,只得转身挥指抵挡。
出手之人自然是张洪。他缓过气来后,发现泛兰舟不是未央生的对手,便立即上前相助。
虽然张洪的刀已被斩断,但他当年在军中效力之时,还学有七十二路太祖长拳。
这路拳法也是宋太祖赵匡胤所创,专用于军阵搏杀。
两指一拳相撞,激起一阵劲风。
这天下的指法虽然招式各异,但说到底都是以点破面。张洪功力与未央生不分上下,可武技上确实差了不少。
未央生一指点出,便点断了张洪的中指。
“好贼子!”张洪吃疼,却激出了他的蛮劲,手肘侧击,一记贴身硬靠撞了上去。
未央生双掌齐出,却仍然被撞得连连倒退。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在他身后的泛兰舟又携掌而至。未央生连忙抵挡,可情急之下,终究是出了差错。
泛兰舟一手扣住未央生的右腕,另一只手穿过未央生手肘,在他的背上抓出五道血痕。
未央生瞬间感到背后炙痛难忍,如千万只蚂蚁在撕咬。
“不好,这人手上有毒!”未央生心知不妙,正欲封住自己的穴道,防止毒液蔓延全身。
可他的双手已被泛兰舟抓住,丹田中的真气如开闸泄洪般流出体内。
张洪见未央生好似被抽掉脊骨,浑身无力,无法动弹。他虽想明白其中关节,却也不会放过任何良机。
直接上前点住了未央生周身大穴,令未央生无法动弹。
正与那明月僵持着的柳一刀察觉未央生被擒住,心神摇动。
那明月趁此机会,连连发功,又化掉柳一刀不少真气。
“难道,今日真要丧命于此?”柳一刀渐处下风,心中不免生出悲寂之感。
见未央生与张洪已经赶了过来,柳一刀长吸一口气,略振精神,伸腿猛踢那明月的下体。
这一下当真把那明月吓得魂不附体,也立刻出脚抵挡。
只听一声闷响,两人相撞,同时向后退去。
柳一刀乘势脱开那明月的掌控,拿起寒影刀,拔腿便跑。
那明月苦等多日,才寻得如此良机,怎愿放走柳一刀,也慌忙追了上去。
自古以来江洋大盗都是手上功夫第二,腿底抹油功夫第一。
柳一刀入门学武之时,赛昆仑也是先教的他独门轻功“倒踩三叠云”。
转瞬之间,柳一刀已奔出数个身位。
那明月见状,伸手掰断一根树枝,朝着柳一刀掷去。
柳一刀虽知身后有异,但并不回头,信手一挑寒影刀。
只听咔擦一声,树枝便被破成两段。
可那明月已冲到跟前,脚下用力一划,铲向柳一刀的双足。
柳一刀临危不乱,猛提一口真气,双腿一转,直直飞起,落到一根青竹的梢头上。
那明月也踩着竹竿,几个越步跟了上去。
两人的重量瞬间将竹竿压弯,在空中摇晃不止。
而此时,泛兰舟与张洪也总算赶了过来,各立于一根青竹上,拦住了柳一刀的去路。
“两位道长,小人与二位无冤无仇,何故苦苦相逼呢?只要您们放过小人,在下定有重礼奉上!”柳一刀放下姿态,苦苦哀求道。
张洪深知没了那明月二人,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连忙喊道:“两位道长千万别信他的鬼话,此人乃是十恶不赦的重犯,还请道长为民除害!”
那明月明白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对于落水狗,决不能怜悯。现在他在摇尾巴,乞求路人的原谅、怜悯。我们一些可怜的路人,自以为很有良知,自以为很高尚,站出来说话了,放过这条落难的狗。但你今天放了他,他来日还会乱咬人的。
念及此处,那明月使了个千斤坠向下一沉。青竹受不了巨力,啪的一声炸成细条。
柳一刀脚下骤然变轻,心知不妙,轻点竹梢,借着弹力向上跳起。
泛兰舟与张洪则从上方飞身抢攻,一拳一抓直扑柳一刀头颅。
“来吧,来吧!”
柳一刀咬破舌尖大喝一声,生死攸关之际全身潜力毫无保留地激发出来。
泛兰舟的三阴蜈蚣爪还未落下,便被柳一刀一记炮锤轰飞。
张洪铁拳砸来,又被柳一刀用寒影刀架住,刀刃砍入张洪的肩头,露出一段白骨。
“恶贼受死!”那明月在下方蓄势已久,见柳一刀再也腾不开手,挥掌冲击,正中柳一刀胸口。
“啊!咳咳……咳咳……”
柳一刀挨了那明月全力一掌,向后飞出老远,沿途撞断成片的青竹,口中哇哇地呕着鲜血。
那明月不可思议地瞧了瞧自己的手掌,刚刚那势若雷霆的一击居然没有将柳一刀打死,这让他十分诧异。
但瞬间便又想明白过来,柳一刀身上定是穿有护身软甲,否则不可能活下来。
那明月见柳一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还想逃走。右手凝结毒气,又一掌拍了过去。
但令那明月不安的是,柳一刀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也举掌相抗!满脸血迹的丑脸,带有七分狰狞,三分得意。
那明月心知不妙,可他对敌向来都是全力以赴。其掌势如离弦之箭,可发不可收。
等靠近之时,那明月才看清,柳一刀手中夹有一颗鲜红的圆珠。
两掌相对,柳一刀真气不济,剧毒一接触皮肤便迅速破防,整个手掌瞬间变为黑色。
而那颗红珠也被柳一刀打入那明月的掌内。
“掌上有毒!”
两人同时在心中喊道。
可令那明月恐惧的是,修行了化功大法之人,明明都是百毒不侵之体。但这颗奇怪的红珠却丝毫不受化功大法的影响。
好似一颗种子种入了那明月体内,借助那明月的真气生根发芽,在手腕处长出了数条血丝。
那明月越是运转化功大法,手臂上的血丝就缠得越疼。
这种疼痛感沿着手臂直通心脏,如同在心脏处插入了成千上万根牛毛细针。
柳一刀见那明月中招,连忙封住右臂数处大穴,随后逃之夭夭。
他所中的乃是经过神木王鼎和化功大法提炼过的剧毒。其毒性之烈,天下少有。
虽然柳一刀及时封住了经脉,但若是半日之内无法将毒排出体内,那他这只右手也别想要了。
“师父,你怎么样了?”泛兰舟发现了那明月的异常,强撑着内伤跑过来询问。
那明月捂住胸口,疼得在地上打滚,口中无力地说道:“我……我好像中了一种奇毒,连化功大法也拿它没办法。”
此话一出,让泛兰舟震惊不已。她没想到,自己奉若神明的师父,也有对付不了的毒。
泛兰舟见那明月疼得快要休克了,着急道:“师父,您再撑一会,我这就去把柳一刀抓回来给您解毒!”
“不要!”那明月闻言吃力地拉住泛兰舟嘱咐道,“千万别去追他,你不是他的对手!”
“可……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疼死啊!”泛兰舟急得直掉眼泪。
“别哭,你知道师父最见不得女人落泪了,”那明月苦笑一声,抹去了泛兰舟脸颊上的泪水,“其实现在我已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
那明月这话倒也不是全为安慰泛兰舟。他的确发现,手和心脏的疼痛感在慢慢消减,估计再过一会便无大碍了。
身受重伤的张洪见那明月出事,顾不得裹伤,也连忙赶过来,自责道:“都是小人不好,连累了道爷遭此大难。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道爷。”
“你还知道都是因为你!”那明月心中一阵窝火。
有道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那明月强忍着疼痛,一掌拍向张洪的天灵盖。
张洪本就身受重伤,又对那明月失去了戒心,毫无防备地挨了这一掌,瞬间倒地不起。
“你为……为何,要……”张洪颤颤巍巍地伸出血手指着那明月,满脸的疑惑不解。
还未等张洪说完,一道黑影便窜到他的身旁直接将他抓了起来,一口咬断脖子。
这道黑影自然是那明月的紫僵。先前混战之时,他为了隐藏身份,并未驱使紫僵助阵。
现在尘埃落定,放紫僵出来吸食修行者的血液,对它大有裨益。
张洪到死也不甘心,自己居然丧命于,一月前还能随便拿捏之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