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静书看向那姑娘,又去看已经埋头吃起小春卷的苏豆豆,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苏豆豆就喊,“吃吃吃,你眼里就只有吃吗?”
苏豆豆抬头,一脸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有那个大饼,我吃早膳碍着你什么了?不认识你就不认识你,谁规定这京都的人我全都要认识,你神经啊!”气!她也会生气的好伐!这到底哪里来的人管她。
“气死了,不吃了!”啪,苏豆豆将筷子搁下,转身就走,连安念怀都忘了。
安念怀看也不看杜静书两人,连忙追了上去。
“她她她,她以为自己谁啊。”杜静书哼了声,瞥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食客,拉着那姑娘就走。
“静书你别生气,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气坏了身子还不是你自己的。”那姑娘还往后看了眼,直到安念怀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苏四小姐。”没了一直喋喋不休的人,苏豆豆走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回头朝他扯了个勉强的笑,“抱歉啊,让你见笑了。”
“没事。”安念怀摇了摇头,安慰着她,“是她们不好,既不相识又来指手画脚,多管闲事。”看来上次的惩罚还是轻了,这杜家姑娘该要有人去管管才行,嗯,另外一个也要受到惩罚。
他很公平的,谁也不能落下。
苏豆豆见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粗鲁而换脸色,脸上的笑也越发真挚,“刚刚跑了一小段,肚子还是有点饿哎。”
安念怀唇角上扬,“你想吃什么?我第一次来京都,还没逛过,反倒不知哪里有好吃的。”
“这个简单啊。”苏豆豆边走边时不时昂头看他,“虽然我不常出门,但是春花秋月她们经常出来给我买吃的,听她们说得多了,我自然也就知道哪里有什么好吃的。”
毕竟她小时候好奇古代的街市,来这里没多久可是把整个京都给翻了个遍的,加上她记忆极好,春花秋月一说哪哪的,她能给指出来。
“那便有劳苏四小姐了。”安念怀正正经经行了个礼,瞧得苏豆豆一乐。
然而事与愿违,没等他们逛到吃食的地方,春花便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小小姐,二少爷回来了。”春花歇了一会,又道:“二少爷如今在兮桂斋跟着鮱夫子一块讲学,夫人说小小姐您没事就去听听,顺道跟二少爷一起回府,那时夫人就差不多做好酥鸡了。”
苏豆豆:“......”真是冤家路窄,刚刚那个谁也是要去听讲学,她不去行不行。
只是不等她说话,春花瞧了她一眼,道:“夫人说,小小姐一定要去,不去的话酥鸡就没份了。”
呵呵,“为啥?”
“夫人说二少爷待的时间估计不长,趁着空闲去瞧瞧也是好的。”
“......”苏豆豆实在无语,为了酥鸡也只好妥协了,回头看向安念怀。
她还没开口呢,他就说:“既然如此,那我陪苏四小姐走一趟。”
苏豆豆皱眉,不是不愿,而是因为,“你伤没完全好,午时还得喝药。”
“到时让人回去熬着就行。”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赶人家走,点了头,一同前往兮桂斋。
而春花将话带到便回去复命了。
兮桂斋在昌盛街,他们从这边走过去不过两刻,等他们到时,兮桂斋的大堂已经坐满了人,像杜静书那样的人家都得按规矩来,老老实实坐在了最后面,可想而知这鮱夫子名气得有多大。
在门口搬了张凳子坐着的伙计瞧见两人穿着不俗,带的仆从衣料也不差,再看那小姑娘旁边的丫鬟,哎呀!这不是来他们家买话本子的相府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吗?!那这个小姑娘...
伙计吓得从凳上滑了下来,扯着笑拍着衣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苏四小姐,公子。”
她这些年好像没出过门吧,也没来过兮桂斋,怎么这个伙计认识她?
“你先起吧,还有椅子吗?我们在这后面坐着就成。”
“有的有的,小的这就给您拿去。”伙计一溜烟跑走了,苏豆豆脑壳落下了几根黑线,瞅到有空地,回头示意安念怀跟上。
台上,鮱夫子正讲完“仁”,清了清嗓子道:“老夫弟子也颇有一番见解,他又是从你们这其中出来的,接下来让他聊聊,善之。”
“夫子。”后台有一俊郎公子翩翩走来,朝鮱夫子行了礼后面向一大堂的人,“吾乃苏府二公子苏曳,在此给前辈晚辈们见礼。”
“这是你二哥?”安念怀瞄了眼台上,姓苏的。
“是呀。”苏豆豆眼中半点欣喜都没有,“别看他现在这样正儿八经的,回到家里就是个调皮捣蛋鬼。”一想到四年前苏曳趁着她睡午觉爬进她房里,拿毛笔在她脸上乱画,她就气得牙痒痒。
垫了垫脚,在安念怀耳旁悄咪咪说道:“我跟你说啊,他去什么游学都是因为爹跟娘要给他娶媳妇,他不愿意,连夜逃了,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被鮱夫子瞧上,鮱夫子差人送了信到家里来,家人这才放心他出去游学的。”
安念怀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现在的他整个人处于游离状态,脑海里只有苏豆豆那清脆好听的声音,加上她离他有些近,搞得他心脏乱跳,完全集中不了精神。
伙计带了人搬了椅子来,瞧见这俩人架势,愣是在那边抱着椅子不知所措,我要不要过去?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万一苏四小姐怪罪,我是不是就会失去这份饭碗?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伙计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连苏豆豆唤他都没听到。
无奈的苏豆豆,只好让秋月过去叫一叫。
“孔夫子曾说:‘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人至矣!’”
“仁是由内而外的,靠得是你的自觉并非外界的影响......”
讲真,苏曳说的有够无聊,苏豆豆听了一会就打起瞌睡来,不是她不捧场,实在是这些浅而易显的东西绕一个大圈去讲,听得人晕乎乎的,再说了,讲这么多,那些做尽坏事的人心中依旧不会觉得愧疚,这有用吗?
她只知道,一个人的本性如何,真的很难靠别人去板正的。
虽然她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瞌睡找理由,但莫名的,她觉得很有道理,一时脑中清明,整个人都不乏了,哎呀,我可真聪明!
一直盯着她的安念怀突然看她直挺起来,被吓了一下。
苏豆豆不知道自己清醒会吓到人,瞥见他的目光,还发出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