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坏的脑子的九王爷把李锦瑶当成了阿娘。
李锦瑶看着只有九岁心智的谢怀瑾,心里那个愁啊。
她还是不死心,问他:“你还记得你是谁吗?叫什么名字?”
谢怀瑾想了想,摇了摇头。
半晌之后,坚定地说:“我是阿娘的儿子.......”
李锦瑶右手扶额,她寻思着难道自己和乐妃娘娘有几分相似?不会这么巧吧?
但是看谢怀瑾的样子,他应该是真的失忆了。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怎么还会记得乐妃娘娘什么模样呢?
她努力地跟谢怀瑾解释,“你再仔细看看,我真不是你阿娘。”
“不用看。”谢怀瑾笃定地说,“只有阿娘身上才有那种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李锦瑶用力嗅了嗅衣领、衣袖,满头的疑惑。最近她每天都有在洗澡,不应该有什么味道呀。
谢怀瑾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阿娘你这个样子很蠢。”
真是一个臭屁的小孩!
李锦瑶想起外界对九王爷的评价——孤傲冷言。看样子,他这性格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阿娘这是什么地方?”直接无视掉李锦瑶绿了吧唧的脸,谢怀瑾环顾四周。这个简陋的暗房,让他眉头蹙起。
“首先,我不是你阿娘——”李锦瑶按捺下心中怒火,她真想拿个熨斗把谢怀瑾一直紧蹙的眉头烫平,“其次,这个房间是我的,我明天就把你送走!”
她显然就是随口一说,请佛容易送佛难。事出突然,她还真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位失忆了的九王爷。
“阿娘,阿娘不要生气。”谢怀瑾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吓到了,刚刚还一副臭屁的样子,突然变得怯生生起来,“阿娘你不要丢下我。”
“我真不是你阿娘.......”李锦瑶还想再解释下去,就看到谢怀瑾的眼眶里突然又盈满了泪水。
“阿娘,我好想你。”他紧张地看着她,小声地恳求她,“阿娘,你不要再离开我。”
李锦瑶想起谢怀瑾幼年丧母的事情,这也许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缺口。
“阿娘,阿娘..........”谢怀瑾默默地望着李锦瑶,小心翼翼地念着。似有一万种委屈在心中憋着不说,只化作一滴滴无声的泪水。
李锦瑶叹了口气,心想别人穿越都是做皇后当王妃,自己倒好,成了王爷他娘。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种解决办法。九王爷摔坏了脑子,一时半会不知道把他送到哪。
不如承认了是他的“阿娘”,先把他哄安稳了,后面的事情再慢慢想吧。
于是,李锦瑶只好拍拍谢怀瑾的背,哄他道:“是,是,是。阿娘在,阿娘不走。”
谢怀瑾闻言来不及擦擦眼泪,张开双臂顺势抱住李锦瑶,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虽然心智如九岁孩童,但仍是十九岁少年的体格。他喃喃地念着,“阿娘,阿娘。”
李锦瑶被他抱的挣脱不开,只好继续拍打他的背,轻声哄他。
过了好一会,谢怀瑾才松开手,问道,“阿娘,你刚刚还没有告诉我,这是哪里。”
“这........”李锦瑶好不容易从他手臂里挣脱出来,揉了揉肩膀,结结巴巴地编瞎话道,
“你,你忘了?这是笑春风.......娘跟你爹一夜风流,生下来你,你爹就远走高飞了。”
谢怀瑾一脸诧异,“阿娘,我不记得了。”
“你前阵子生了一场大病,发烧了,大夫说你脑子烧糊涂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李锦瑶眼睛望着被衾,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胡编乱造。说完她心虚地抬眼偷看谢怀瑾。
谢怀瑾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最后还是艰难地选择了相信自己的“阿娘。”
“阿娘,这间房子好小。”
李锦瑶发现,谢怀瑾虽然很臭屁,但是很信赖自己的阿娘。
索性开始放飞自我,说起瞎话来也越来越溜。
“青楼女子私生产子是死罪,所以娘把你偷偷藏在这间暗房里,
你如果不想娘有事的话,就躲在这里面不要出来,知道吗?”
“那阿娘,你为何知法犯法?”
“这......这叫情深所至。你还小,你不懂。”
“情与法,自古难全。”谢怀瑾点点头说道。李锦瑶没想到他“九岁”就能有这样的想法。
“对了,阿娘,你叫什么名字?”
“李乔儿。”自那次跳湖出逃后,她给自己取了个化名。
“那,我呢?”
“你………”李锦瑶继续瞎编,“你叫李小白。”
“李,小,白。”谢怀瑾歪着脑袋,似乎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当然什么也没有搜索到。
就这样,李锦瑶“喜当娘”了。白捡了一个高高帅帅的大儿子。
李锦瑶本以为九岁的小孩会天天吵闹着玩耍,但她这个“儿子”却叫她很省心。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青楼女子私生产子是死罪”管用了,谢怀瑾从未踏出过暗房的门,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在屋里,不出声也不走动。
暗房里很暗,李锦瑶给他点了一盏油灯。怕他无聊,又给他带了一些书和纸笔。他每日便在油灯下,伏案阅读、写字。
后来又让李锦瑶给他带了一副围棋,整日自己与自己下棋。
李锦瑶常常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症。
不过谢怀瑾的身影照印在白色的墙壁上,倒是透露出几分清冷脱俗的气质,如谪仙在世。怪不得能成为京城女子的梦中情郎。
只有等李锦瑶进屋了,他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
李锦瑶有时候觉得,并不是自己吓唬他的话管用了。
而是谢怀瑾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孤僻喜静的人,有一间屋子,有一盏灯,有一本书,于他而言,便足够了。
李锦瑶心想,将来她要是真有了孩子,绝对会跟她一样好动多言。
绝对,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天都可以憋着不说一句话。
谢怀瑾最近说的唯一一句话是,“阿娘,我衣服好臭。”
他依然身着从宫里逃出来时穿着的那件墨色妆花缎锦衣,腰间绑着一根黄色师蛮纹宽腰带。
“额,阿娘明天就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