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清风有点儿不高兴了。
韦文宗这么问,往好里说是是关心刊印和销售,往坏里说是算计那三成收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韦文宗本来想说什么,但他在开口之前,却突然觉察到殷清风语气的不善,他赶紧补救,“文宗听淮阳侯之意,这所有典籍皆由长安城书坊来刊印,然后运至他处出售。善会建议是否可在几个主要的州郡建起同样的作坊。
这样一来,各地书坊可根据人的喜好来刊印典籍,而且还可节省由长安城运至各地的时间和车船费用。”
殷清风心说,这还差不多。“你能想到这一点,可见本侯还没看错你。”
表扬了一下韦文宗,他对韦纲说道:“韦翁可愿与本侯合作这书籍贩卖?”
愿意啊!何止是愿意啊!老夫太愿意了!韦纲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纲以及纲之后人永远铭记淮阳侯对韦氏的恩德!”
其他四人也激动的向殷清风行礼,“韦氏永远铭记淮阳侯恩德!”
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只要韦氏子弟参与其中,什么诗书传家、什么世家士族,他们的名望怎及得上教化天下的韦氏?
虽然这个韦氏只是阆公房的韦氏,但阆公房已经与其他支房分道扬镳了!从此以后,世人能记得住的,只能是教化天下的韦氏,而不是贩卖茶叶的韦氏!
殷清风说道:“那好,你们在年后就先派人出去,除了洛阳之外,哪里人口稠密就往哪里派人,最迟孟夏之季就可对外销售了。”
韦文宗想问又怕像刚才那样问错话,他向他阿耶示意。韦纲拱拱手,“老儿敢问淮阳侯为何不在洛阳城贩卖可是因为其他家族”
他越想越觉得找到答案了,“各世家在民间名望震聩,便是因为他们有着世人向往的各类藏书。等淮阳侯以极低的价钱对外贩卖典籍后,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这些世家!
各大家族除了在长安有产业外,洛阳城也有。他们奈何不得长安城,但在洛阳城”
说到这,他向殷清风行礼,“纲恩谢淮阳侯回护韦氏之恩!”
殷清风略有些诧异的看向韦纲,这老头行啊,这都想得到。但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只是爷现在不想告诉你。“是不是如此,以后自然晓得。接下来还有一个事情需要韦翁做决定。
虽然本侯与阆公房韦氏是合作关系,但其他韦氏族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今日之后,他们必然会敌视韦翁的族人。那么,韦翁是打算迁出韦曲定居城内,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韦纲纠结了,其他人也纠结了。
有了教化天下的声望,阆公房去何处安家都只是末节,但祖宗牌位呢?也要迁走?以往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出现,但那是乱世。乱世中这么做,是为了分散子弟保存家族。可盛世即将到来,这么做就是分裂家族啊
再说了,教化天下的韦氏岂能把祖地留给贩卖茶叶的韦氏?
“这淮阳侯有何示下?”
淮阳侯这么问绝不会无的放矢,还是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吧。
咦球儿被踢回来了。这老头儿大大滴狡猾啊
殷清风说道:“本侯只是想知道韦翁在城内是否有住宅,本侯也好随时向韦翁请教。至于韦翁及族人安居何处,只是阆公房的内部事务。”
韦纲见殷清风避而不谈,他又摸不准殷清风的真实本意,只好说道:“容纲与族人商量一番。”
韦氏意外的分裂,有些超出殷清风的预想。但削弱世家是他一直要做的事情,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阆公房留在韦曲,他们与其他韦氏之间绝不会再出现和和气气一家人的局面了,势必会相互攻讦
“可以。本侯昨日对韦氏的要求,阆公房依然要执行。而且,韦翁可推荐奴婢里的木匠铁匠们去升平坊,那里有仙居坊的作坊。”
韦纲恭维道:“老儿代那些人恩谢淮阳侯之仁心。”
殷清风见事情差不多了,“你们尽早安排那些事情,三日后文宗到郧国公府来一趟,本侯带你见几个人五日后,是本侯好友、军事学院博士吕才的大婚之礼,韦翁可带人去恭贺新婚。”
韦纲大喜。这是淮阳侯借机向世人展示他与阆公房之间的关系啊!这等良机,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表现好啊
“老儿一定备足贺礼!”
“那就散了吧,本侯也要准备回城了!”
“老儿告退。”“我等告退。”
人走了之后,殷清风捏着眉间。
韦氏各支房之间的矛盾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半成茶叶的股份就能让他们矛盾激化并出现分裂的局面。这是经验啊回去得好好总结总结,然后向坐享其成的李二大爷汇报。
“善会拜见淮阳侯。”
殷清风抬头睁眼,见韦津站在门外向他行礼。
“韦津独自来找他有什么私心话?那么大年纪还使用装死的招数,这老头儿的心机”
“进来吧。”不管他有什么招数,先见了再说。
韦津来到殷清风面前再次行礼,“惊扰淮阳侯了。”
殷清风向旁边指了下,“坐吧,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多谢淮阳侯赐座。”韦津的语气很谄媚。
见殷清风不开口,他满脸堆笑的说道:“昨日族中小祭,怠慢了淮阳侯。善会午间已经安排好了歌舞姬,想请淮阳侯赏面出席。”
殷清风暗自皱眉,怎么还是色诱的老套路?
他哪里知道韦津心里的苦。
以往韦氏拉拢寒门子或出身稍微好一些的年轻人,嫁个庶女或嫡女再送些钱财就可以了拉拢其他世家,基本也是如此。但这些对殷清风没用啊!
现在是韦氏在等着淮阳侯给他们钱财,土地美宅就更不用说了,唯一能让淮阳侯舒心的只能是美色了。既然昨晚淮阳侯能留下韦郑氏,今日就能宠幸其他人。族中女眷各个能歌善舞,只要他看得上、只要床笫之间能讨得他的欢心
“中山王等太子子嗣下午要回宫,本侯必须午前赶回去护送。韦先生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宴席就免了。”
韦津面色一滞,“这那”
算计落空了啊他是真有事要回去,还是在拒绝?
殷清风懒得和他啰嗦,“麻烦韦先生将妮子唤来,本侯交代几句就要启程了。”
韦津想发火又不敢,六十多年了,还没有哪个外族人像呵斥奴婢一样对待他。他忍了忍,“是!”
殷清风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在想,是韦氏行事一向这么龌蹉,还是某些大家族都是这德行?
想到后来他又笑了,笑自己是个大傻帽。
他在现代做销售总监的时候,跟男性客户还少搞这一套了吗?跟某些姿色不错的女客户谈判时,不也是以自身去换取“双赢”吗?怎么换个时空换个背景就把人们想得那么纯洁?这自古以来,利益交换又怎少得了色之媒呢?幼稚啊天真啊傻帽啊
殷清风在自我检讨的时候,韦妮子进来了,“郎君”
他见房门已经关上了,伸手把韦妮子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韦妮子轻呼了一声。
在府里,郎君可一直是远离她们姐妹的,虽然偶尔有些亲昵的动作,但也只是亲昵,更没有像现在这般这般急色
殷清风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你难得回来一次,就留下多住几天。他们想打听什么,你只管推说不知道还有”
他本想让妮子警告一下韦杜氏像昨晚那种事不允许再有第二次。可是想想这时的潜规则,再想想偷采野花的小激动,他的话又停在嘴边了。
他在现代就不是道德君子,到了以男性为天的古代,又何必掩饰本性?他既不想做道德模范,又没有小红花要颁发给他,享受几次性贿赂,好像问题不大吧
“还有韦纲不是答应给小爷留处园子嘛?你好好挑挑选选,看哪处不错,就直接把人撵走。下次再来的时候,咱就住那里。”
“真哒”殷清风的霸道好像让小妮子很欣喜,“妮子儿时就想住到阿翁原先的主宅里去了!那里的景色到了春天时候”
殷清风在她的小拍了一下,“那就去通知他们搬走。”
“嘻嘻”
有这么一个为她撑腰的郎君,韦妮子感到她是最幸福的小妇人了。
“让他们把皇子陂的陡坡铲平,我再让人铺上水泥,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殷清风是她的第三个男人,可只有这个比她还小两岁的男人最宠爱她。“郎君”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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