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了她一眼,男人转身消失在门口。
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岁岁瘫坐在床上,连妆都懒得卸了。棠梨半推半哄地把她扶到妆台处,将凤冠摘了,又净了面,露出那张白嫩干净的小脸。
“是不是松快多了?”冲着镜中的人儿笑笑,小丫头一边替她梳着那头缎子式的长发,一边安慰,“其实公主不用那么紧张的,郭姑姑不是都教过了么?”
“那也算教过?郭姑姑只言片语,弄得我和姐姐跟猜闷儿似的。”倒是她们偷来的那副春宫图里画了不少,可是她也没仔细看。
“没教么?那日教导了那么久,我还以为说了很多呢。”见她面皮儿红了,棠梨也不好再问。自家主子外刚内柔,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其实胆子小的很呢。
“无所谓的,反正也不急。”看独孤谋方才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碰她。叹了口气,安康此刻心里说不出是难过还是轻松,见棠梨一脸疑惑,只笑笑没有说话。
父皇给她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修了府邸,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想搬过去住,可是又怕独孤谋不同意,索性就没有提。好在这院子里和崔府一样也建了公主楼,从窗子居高临下地看去,一片万家灯火。
烛光星星点点,说不出的温暖,安康渴望那样的温暖,心里期盼着,有朝一日她和独孤谋也能过上恩爱和美的小日子。
窗外的风忽然大起来,把她头发都吹了起来,正想避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风随即止住了,高大的男人走到床上坐下,棠梨便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开门时又引起了风,岁岁背对着他将窗子关好,手却迟迟没有离开窗棂。平日里她倒还敢扑过去抱着他,可今日大婚,若是再被他推开,那可就丢死人了。
只觉气氛有些尴尬,小姑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扭过身又一坐在了镜子前。
心里想着他怎么不喝醉了被人抬进来,却听见男人忽然开口,吓得她手里的梳子掉在了妆台上。
“睡觉吧。”
余光瞥见他脱下的吉服,这才想到,自己此刻也是一身寝衣。嫣红的衣服上用金线绣了福纹,是她自己亲手做的,本来她还给独孤谋也做了一件,可是棠梨说驸马定是不喜欢这种鲜艳的颜色,她便没敢送。
“好。”应下来,安康只当独孤谋如自己所想的一样,爬上床便钻进了靠里面的锦背里,只留着一个背影给他。
男人皱眉,一时有些不明白这小姑娘的心思。
明明平时一见了他就眉开眼笑,结果到了正日子却如此扭捏。他方才一出门便看见了大嫂,知道安康害怕,所以他没有让周氏来陪她,而自己也尽快打发了那些宾客,早早赶回来了。
结果从方才到现在,她一直背对着他,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索性松了幔帐,撩开被子也躺了进去,大婚之夜,他们总不能和衣而眠吧。
安康转身,榴花眸子撞上男人的双眼,两人面对面躺着,比每一次见面都离得更近。
眨了眨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独孤谋面色沉沉,不像成亲,倒像是奔丧,“你之前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吧?”
否则该如何解释她现在的举动,欲迎还拒?
“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她气鼓鼓地瞪着他,暗骂这男人的借口太拙劣,不喜欢自己也就罢了,竟还诋毁她对他的感情,实在过分。
“那就是存心。”
“存心什么?”
“存心撩我。”
独孤谋捏着她小巧的下颚,眼底忽然就生了浅浅的笑意,在岁岁看来,那笑像是破云的月光,又像是融冰的暖阳,是种在心底许久的期盼发了芽,得见满树喜悦。
脸红的发烫,可是她再顾不了那么许多,笑得眼睛都弯了却一句话也没说,只牢牢揽着他的脖子不放。
小姑娘软软的身子腻在他怀里,就算是再清心寡欲的男人也受不了。低头吻住了她娇嫩的唇瓣,吓得安康惊呼一声,连眼睛都不敢闭。
她以为他不会碰她,可是直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才发觉原来男人也喜欢口是心非。
“不是说不会吃了我么?”她嘴唇都要被他吻肿了,好不容易寻了个空档,赶紧发问。
独孤谋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微眯,他此刻一点都不希望被打扰,可却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什么?”
“就是刚才啊,上车的时候你问我怕什么,说又不会吃了我。”方才接她上车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呢,结果这么快就把那些话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时无奈至极,“我改主意了。”
不想解释,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味道这么好,他可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细密的吻一路从她的脖颈往下滑,独孤谋将安康的手钳制在身后,不许她躲。不过思及她是初次,又那么娇小玲珑,掌心的力道变得有些难以拿捏,一会儿就叫她挣开了。
她怕痒,虽然也极力回应着,但被碰到敏感的地方时还是忍不住想推开他。
可独孤谋却越陷越深,他的安康虽不像是西域胡姬,床笫之间热情如火,可却比那些美艳女子更动人。就像是一树繁花,不知何时就开上了枝头,待发现的时候,已经占据了满眼满心。
小姑娘单纯又笨拙,心甘情愿地被他摆弄着,情到浓时也会生气地咬他肩膀,恨不得立刻叫停。
“独孤谋,你又弄疼我了。”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我不舒服。”
“你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安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就不再说话了,榴花眸子失了焦距,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碎了。又一次从云端跌落的时候,小姑娘终于哭了出来。
蜷着身子抱住自己,委屈地骂道,“独孤谋,你才是存心。”
“你不喜欢我,就折腾我,我以后再不理你了。”
累极的男人哑然失笑,他不理她也不行,疼她也不行,这些金枝玉叶果然是难伺候极了。
“方才缠着我叫夫君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