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做人不能太单纯,单纯等于愚蠢。想要什么都必须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轻信他人,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无异于自找死路。
但师傅还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帮助别人就是为自己积福。
余有鱼走到他跟前:“说到做到!”
她眸子里溢满坚定的光芒,像是阳光照耀下的荆棘丛林,闪耀着刺目的光芒。若白皱起眉梢,不解的神色第一次出现在那张俊隽的脸庞。
“我们只是交易关系,有了开始就会交易结束的一天。我怕我会后悔,到那时后悔了也没用了。趁着还有选择机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不想留下遗憾。”
他想过很多种方法应对交易结束后她的纠缠,但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冷静,出乎他的意料。
他突然想到千年前和一个人的对话。那个人劝他不要太过决断极端,用心去探索,透过表面看本质。
闻言,他噗之一鼻。世人就像是各种味道的小丑,辛辣,腐臭,直白的甜,清淡的苦。这种混杂的味道也值得他用心去观察,可笑。
今日他体会到了另一种味道,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明早给我准备一碗黑狗血,一只狼毫笔。你的血,先留着吧。”
不吸血行吗?
男人的尊严呐,仙也难免落入俗套。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门铃声响起。
余有鱼顶着鸡窝头,骂骂咧咧:“谁啊,大清早的叫魂啊。”
打开门的刹那,她的睡意像是被棍棒赶跑的瞌睡虫,咻的一下清醒了。
‘砰’的关门声,侯奇被拒之门外。
“余有鱼,你给劳资开门!我都看见了,你丫的屋里面有个野男人!!!”
侯奇拍着门,气急之下甚至用脚踹了起来。
余有鱼背靠在门板上,捂着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侯奇怎么来了,他不是接了好几个酒吧的氛围组,忙得不可开交吗。
要是让他看到若白在她家里,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男人,她怎么知道家里多了个男人。
“早上好。”捧着热茶杯坐在窗边的男人淡定打了个招呼。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背后是侯奇一脚又一脚的踹门,面前是龟毛臭脾气的仙。
算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余有鱼鼓起勇气开了门,侯奇像是一个小炮弹冲了出来,拎着黑狗血的袋子直接朝若白身上招呼了过去。
天呐天呐,局面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
哼,胆大包天的狗男人,居然敢趁火打劫勾搭我师妹,我不浇的你狗血喷头颜面扫地,我他妈的就不姓侯!
侯奇愤怒又解恨的笑容刚刚扬起,下一秒惊悚了。
黑狗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快要浇到若白头顶的刹那,他优雅从容挥了下衣袖,那黑狗血顿时成了凝固的液体,停顿在了半空中。
侯奇的眼睛瞪成铜铃,嘴巴合不拢。他不可置信眨巴眨巴眼睛,又用手揉了揉。半晌,他抱头尖叫道:“鬼,鬼鬼,鬼啊!”
侯奇双腿发软,快要摔在地上,硬是用一个难度系数十颗星的姿势稳住了。他撑着地板连滚带爬往外窜了出去。
十秒钟后,他又一个跨步,抓住余有鱼的手臂。
好歹一个师门的,扔下小师妹逃跑太没下限了。
若白卷起宽大华丽的衣袖,腕间的本命镯暴涨到天花板那么高,粗壮的枝干分成两根,粗的一根一个俯冲,比雷电还快的速度卷起鱼有鱼的脚踝,将人按在了原地。另外一根卷起空中的黑狗血,对准侯奇砸了过去。
什么味道,腥不拉几的!下雨了?
侯奇浑身湿漉漉楞在原地,好一会儿,他砸吧砸吧嘴:“啐!咦,呕,呕......”
这是余有鱼有史以来听到最难听的惨叫,堪比十级火哮十级土拨鼠的尖叫。
忍住,不要......
“噗呲。”
抱歉,真的好好笑。
精心打理的发型经过狗血洗礼,湿哒哒贴在额头,有一撮黏在一起,成了一撮犀利的小尖尖,堪比美人尖。
侯奇时而浑身颤抖,时而弓着腰呕吐。他指着若白,忽然崩溃跪倒在地哭泣。
余有鱼笑容缓缓收敛,可当侯奇像个娘们一样爬起来,指着若白久久说不出话,憋的在原地悲愤跺脚,她又忍不住了。
“我杀了你!”他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扑向若白,然而都没能靠近两米之内就被藤蔓按在地板摩擦了。
巧的是他趴的位置刚好是前天她被按倒在地的位置。
侯奇攥着拳头,哭腔:“他到底是谁啊,余有鱼,你他娘的快来救救我。我不活了,呜呜呜。”
余有鱼拖着缠绕在脚边的粘人藤蔓,小心翼翼避开落在地板的狗血。她来到若白面前,求请道:“你放了他吧,他得到教训了,相信这个教训会让他受益终身一辈子的。”
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余有鱼索性摊牌了。
半个小时后,侯奇仍旧盘腿坐在地上,语言组织能力陷入卡顿状态久久无法恢复。
照这么说的话,师傅不是神棍?回想起师傅一个签文一个签文的预知未来,忽然有种错过一百亿的感觉。
他当初要是跟着师傅好好学习,那么岂不是能算出彩票中奖号码数字和未来遇到贵人的机遇了。
我的妈呀,偶买噶。侯奇后悔极了,恨不得撞撞墙,转念一想,若是他讨好了这位大仙,发财还用愁吗。
侯奇抿着嘴唇,羞涩又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他想通过笑容表达出对若白的友好,可是落在别人眼里却是一张诡异狰狞的笑脸。
他舔着脸:“大仙呐,我一直有个愿望。”
余有鱼翻了个白眼,拿起昨天还没来得及洗的洗脚毛巾,一个利落的动作,将毛巾缠绕在侯奇脖子上。
“是你自己去洗,还是我弄死你,让收尸的给你洗。”
男人婆,活该找不到男朋友!
藤蔓忽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凌厉的鞭子,对着侯奇的胸膛狠狠抽了过去。
侯奇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嗷!你干嘛抽我!”
若白半掀着眼睑,注视着怒气冲冲的藤蔓。
藤蔓后知后觉软了下来,寻求庇护似的躲在了余有鱼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