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美人正值好年华,她发髻半挽,斜插一支通体盈透的羊脂玉簪,其肌肤如玉,容颜秀美,为她好颜色增加分数的,是她那周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寡淡气质。再加上一身毫无花纹点缀的素净嫩绿色裙衫,清冷的神态,恍若超脱凡尘的冰山雪莲。
似这等高岭之花的美人,最能激发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
言芙抬眸,眼里滑过一丝惊艳。
论容貌,其实徐悠然更胜。
但徐悠然的美,与言芙截然不同。
如果说徐悠然是那种想让人压在床榻间纵情缠绵的狐媚妖姬,那言芙就是繁华阑珊处,令人神清气明的空谷微风。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一个没什么表情,一个则微微勾唇一笑。
言芙出于礼貌性地颔首。
府里对徐悠然的评价极差,言芙也见过之前的徐悠然,对这等女子着实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言芙的出身摆在那里,自小养成得闺阁礼仪,让她做不到失礼于人,便吩咐秋月招待来客,前去准备茶点瓜果。
徐悠然手里捧着首饰盒,将东西往言芙面前一放,友好地道:“言姑娘,我今日收拾首饰时,恰好瞧见这支不曾佩戴过的水晶梅花钗,我觉着适合你,故而特意送来,还希望言姑娘看在我的一片心意上,不要拒绝。”
她说着,手指用力一掰,将首饰盒打开。
摆放在盒中央的水晶梅花钗,剔透晶莹,做工精致,样式简单大方又不失高洁,当即引得言芙多看了两眼。
见状,徐悠然更得意了。
果然再怎么心气高的女子,在面对喜爱的衣裳首饰时,一样会动心。
言芙很快便抽回视线,想到她跟徐悠然并不熟悉的关系,理智地开口婉拒:“徐姑娘,这梅花钗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恕我不能收。”
徐悠然把东西推过去,执意道:“这既然是我送给你的,你只管收着!”
言芙见她如此,只好让秋月把东西收起来。
徐悠然的嘴角上扬,笑容灿烂。
陪着言芙喝了会茶,徐悠然发现,言芙当真是闷葫芦的性子。
原本以为自己够不爱说话的徐悠然,面对言芙,真的是自愧不如。
不过闷葫芦就闷葫芦吧,反正等跟男主翻云覆雨的时候,在床榻上多叫两声,能够让男主尽兴就是了。
徐悠然猥琐地想着。
两人沉默无言,待得无聊,她瞧见言芙书案之上放着一本书籍,走过去看了眼。
言芙蹙眉,对她的行为不满。
徐悠然的注意力,被书案上摊开得宣纸吸引了,宣纸之上,是娟秀工整的簪花小楷,她瞧了瞧,赞叹道:“言姑娘,你这手字写得真好!”
作为书法爱好者的徐悠然实话实说,绝对没有恭维的意思。
秋月想要过去将东西夺走放好,却被言芙示意不要妄动。
徐悠然又在言芙屋里逗留了一会儿,等天色晚了,才开口告辞。
跟一个闷葫芦共处一室,气氛必然是尴尬的。最后徐悠然见言芙这里满是诗书,便向她借了一本书后,就离开了。
秋月送走徐悠然主仆,进了屋,动手收拾书籍,道:“姑娘,您别看徐姑娘今日对您友善,其实啊,她可是一位蛇蝎美人,您跟这种人还是少来往为妙。”
言芙正在练字,听了秋月的话,提笔写完最后一笔,道:“不可妄议他人。”
秋月:“是。”
回去的路上,见过美人的徐悠然心情极好。
走廊下,李茜茜与方蔚然脸色不好地走来,看见徐悠然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仰着头颅,高傲地甩袖离开。
徐悠然:“……”
她长得果然招人嫌弃。
看来以后,她还是少出门为妙。不过,少出门就见不到美人了,徐悠然郁闷!
徐悠然回了枫园,舒服地泡完澡,穿了单薄的寝衣窝在床榻上,她翻开从言芙那里得来的书籍,看了起来。
屋外,春兰换了新的熏香点上,她用手扇了扇从三足宝鼎中散出的一缕白烟,将香味挥发出来。
“姑娘,我跟下人打听到,今天晚上,李姑娘与方姑娘都没能在皓澜苑留宿。但皓澜苑的琴声还在继续,看样子,多半又是司灵姑娘留在公子身边。”她一边说,一边透过纱幔往里看。
徐悠然:“雨我无瓜!”
春兰:“??”
徐悠然解释道:“我喜欢听有趣的事,公子的事儿,与我无关。”
春兰:“是,奴婢知晓了。”
春兰不解,不是姑娘让她打听府内的新鲜事儿吗?怎么不想听了?
春兰走出去,正要关门,就见莫风正站立在门外,道:“公子请徐姑娘过去。”
春兰:“我这就去叫姑娘!”
春兰心想,刚刚还在说这件事儿呢,公子要见姑娘?姑娘会不会今晚留宿在公子那里?
徐悠然听到这声音,却是一愣。
大晚上的,南衡逸让她去皓澜苑?
绝对不会是单纯地相拥而眠吧……
南衡逸可是种马文男主设定啊!
尽管她现在经历的,在小说里没有详细描写,但南衡逸的本质应当是不会改变的。他之前的模样虽然令人惊讶,但并不代表南衡逸会不为美色所动啊。
大晚上的、皓澜苑、悠扬动听的琴声、柔软宽阔的大床、以及活色生香的美人……
结合以上种种,徐悠然觉得,这是要为爱鼓掌的节奏啊!
春兰跑进来,一脸喜色,声音恭敬道:“姑娘,莫风说,南公子请您过去!”
徐悠然无奈地将看了一部分的书折叠好,以作标记,对上春兰喜笑颜开的模样,并未觉得欢喜。
不禁询问道:“你为何如此高兴?”
春兰:“奴婢是在为姑娘高兴,姑娘若是得了宠幸,那么在府中也会更加顺遂。”
徐悠然无比郁闷。她喜欢看肉,但这跟即将被睡完全是两码事儿。
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以及目前见过南衡逸的次数来推断,徐悠然这个时候跟南衡逸还没有发生关系,她下意识望了望自己的小身板。
该有的都有,就是不知道经不经折腾。
她看了一眼被子,有种想要蒙起来装病的冲动。
然而避过这一时,也避不过以后啊。
想到跟南衡逸初次见面的场景,以及南衡逸拿酒樽砸司灵的事情,徐悠然身体一抖,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哭丧着一张脸,心想,若她被砸,能否快速避开?
最终,哪怕再怎么不想去,还是只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下榻。
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后,徐悠然不敢让南衡逸久等,也没有过分装扮自己,而是裹了件披风,让春兰在脑后随便弄了个发髻用玉簪束住,便心怀忐忑地出了枫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