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紧闭的门被推开,里面的人见到徐悠然时,眼底滑过惊讶。
方蔚然不对劲。
好像方蔚然的表情过于惊讶了些。
就像是看到了死人复活时的眼神。
徐悠然从这种反应当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为何方蔚然放弃了自己的表情管理?
方蔚然还处在震惊当中,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徐悠然竟然还能活着回到皓月阁。
呵,不是每一次,她都能那么幸运!
徐悠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了,那就表示,她花银子派去暗杀徐悠然的杀手尽数身亡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其实,她派出去的杀手就连徐悠然的面都没见到,便被南衡逸派出去暗中保护徐悠然的人给解决了。
显然,徐悠然什么也不知道。
目前,她可以确定的是方蔚然对她有敌意,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徐妹妹,既然你来了,那就好好伺候公子吧。”方蔚然笑得温柔可人,缓步走出皓澜苑,经过徐悠然身边时,她停下脚步,忽然伸手拉住徐悠然,与其贴近,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徐悠然,这次你能够躲过追杀,是你运气好,但是,人不可能一辈子顺顺利利的,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她一定会除掉南衡逸身边的每一个女人!
徐悠然无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方蔚然的恨意从何而来?
从上次抓奸事件,她就感受到了方蔚然的敌意,只是她没想到,方蔚然的动作竟然会如此之快。
她是不是应该感激于安?
方蔚然脸上维持着笑意,说出的话,则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吐出来的:“还有,公子是我的,他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有我在公子身边,他一定很快就会抛弃你的。”
“……”
呵呵。
谁给她的自信?做梦呢?
徐悠然深知南衡逸不属于她们这种炮灰女配,她也不愿跟方蔚然争,可方蔚然显然是不肯放过啊!
不过,这是宣战吗?
她徐悠然可不是好欺负的。
下一刻,徐悠然如含秋水的眸子微微上挑,鄙夷地望着方蔚然,粉嫩的唇角,扬起不屑且傲然,倔强又妖艳的弧度,“知道我为何一直叫你方姑娘,不以姐妹相称吗?呵,那是因为我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不配。还有方姑娘从未留宿皓澜苑,那又有什么本事留在公子身边呢?”
方蔚然怒目而视,伸手指着徐悠然,“你,你……”
显然是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随即愤然离开。
徐悠然嫣然一笑,拉住即将离去的方蔚然,纤长优美的脖颈慵懒地歪了一下,侧眸,“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方姑娘,我不妨告诉方姑娘一件事情。”
方蔚然咬牙切齿,“什么事?”
她妖艳一笑,眉目生春,俯身贴近方蔚然,声音刻意压低,软糯中夹杂别样风情,“公子他……在床榻间本事过人,每回都折腾不休呢。”
“……”
方蔚然脸红如血,既是被徐悠然气的,又是被羞的,瞪了眼徐悠然后,她甩袖离开。
哈哈哈,看来前世看的宫斗剧到现在派上用场了,杀人诛心,古人诚不欺我。
徐悠然显然是爽到了,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是深有体会,也没有骗方蔚然。
就在徐悠然暗自得意时,房内,有东西掉落。
徐悠然进去时,注意到莫风跟莫雪的神色不太对劲,她狐疑地望了一眼皓澜苑,想到莫雪对她不错,便问道:“你们这般表情,是因为公子的心情很差吗?”
莫风:“……”
莫雪:“……”
不,不是公子心情很差,只是他们都被徐悠然大胆的言行吓到了。
被徐悠然举动吓到的,不止莫风跟莫雪,还有房内的南衡逸,方才屋内传出来的声音,正是南衡逸手里的酒樽掉落在了地面上。
酒樽里的清酒,洒落一地。
望着地上的酒樽,南衡逸也没有起身去捡起来的意思,只唇边勾起极浅的弧度,俊雅的容颜,在烛光下添了一丝温和与柔情。
她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虽是真的,但真是大胆!
徐悠然踏过门槛,再转过身,将门关好。
她深吸一口气后,嘴角扯上明媚的弧度,朝里走去,在看到席地而坐的南衡逸时,徐悠然试探的看了一眼,而后蹲下身,将地上滚落的酒樽拾起。
一只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之上。
徐悠然动作一滞。
触手的滑嫩,以及徐悠然熟悉的容颜,让南衡逸焦躁烦闷一整日的心绪得以缓解,眼神中时常积攒着的阴郁沉沉,此刻也化于无形。他将人拉到身边坐下,没有去管继续掉落在地上的酒樽,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他此时的真实情绪,“回府了为何不先来见我?”
他本来以为昨晚她回到皓月阁后,会先来见他,他提前徐悠然一步回府,怕自己露出破绽,洗完澡后便一直等她,他等了她整整一个时辰。
等了她一刻钟后,不见徐悠然,他告诉自己她在洗澡,不收拾干净,她怎会来见他;
等了她半个时辰后,不见她,他告诉自己她还需要收拾打扮一下,女为悦己者容,可以理解;
等了她一个时辰,不见她,他忍不住了,偷偷去见她,却见这死女人竟然睡着了,好吧,第二天等她主动来找他。
可是,这日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便让人去找她,他想见她。
徐悠然坐在他的身边,偏过头,注视着南衡逸,她扯开嘴角,忽然反客为主,拉过南衡逸的大掌,双手将其捧着,眉眼弯弯,“昨日天色已晚,不便打扰公子,公子这是在担心我吗?”
南衡逸嗯了一声,声音极低,若不是徐悠然一直注意着南衡逸,很有可能被忽略。
徐悠然动了动,挨他更近,像只讨喜的宠物一般,双手捧着他漂亮得过分的手,她也着实的过了一把身为手控党的瘾,纤细白净的手指,顺着他的滑动,“昨日我能安全逃出于府,是公子安排的?”
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若不是他,谁会知道她被于安带走了,还给她的跑路提供捷径。
虽然南衡逸没有出面,但他不会放任她不管。
南衡逸怀疑她,却还是选择救她,真是矛盾的人啊!
南衡逸没有回答,而是拿起筷子,看了眼没有动过的美味佳肴,抽回被徐悠然握住的手掌,破天荒地从八宝鸭的盘子里夹了一块肉质最为鲜美的部分,送到徐悠然面前的瓷碗中。
“用膳。”
徐悠然受宠若惊地盯着那块鸭肉。
南衡逸好像对她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南衡逸,绝不会对她做出如此体贴的举动。
之前好像在隐忍什么,对她有几分顾虑,现在变得明目张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