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乔振亚惊慌失措的上前扶住女子,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哭呢:“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对了,那个丁宁往哪里走了?走多久了?”
女子回过神来,脸上流着泪却展颜一笑,那一笑,凄美异常却倾国倾城。
“往那边走了?走了有五分钟了吧。”
乔振亚实在不知道姐姐哪根筋不对了,挠着头回答道。
下一瞬间,他就愕然张大了嘴巴,一向端庄文静的姐姐竟然如百米冲刺般向外狂奔而去,忍不住哀叹一声:“我去,原来姐姐的速度竟然也这么快,,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这个未来的世界冠军竟然还跑不过姐姐,教练,你说要不要把姐姐拉到女子田径队去。”
“看我口型,滚!”
龚教练没好气的白了没心没肺的他一眼,脸上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丫的,也就乔振亚这个蠢货到现在都没看出来,他姐姐明显是和那个什么丁宁之间有故事啊。
丁宁,这个名字貌似在哪里听说过啊,好熟悉的感觉,可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龚教练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事故大队门外,女子怅然若失的看着人来人往,那道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早已经杳无踪迹,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吗?罢了,相见不如不见,见了也是徒增烦恼,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可是,为什么心里却那么疼呢?
“许哥,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啊?”
一辆政府牌照的奥迪6里,丁宁甩了甩头,把所有的思绪抛到脑后,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坐在副驾驶上的许秘书。
“兄弟,这次不是我找你,是杜市长找你,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等见了杜市长就知道了。”
许秘书回过头来略带歉意的回答道,他确实不知道杜市长找丁宁什么事,今天一散会,杜市长就吩咐他来请丁宁。
“噢,杜市长找我。”
丁宁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宁海的一把手找他是多么大的荣耀,反而再次陷入双眼发直的呆滞状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秘书无奈的摇了摇头,自打接了丁宁上车后,他就处于这种神游天外的状态,和他说了半天话他都没有任何回应,压根不在状态上啊。
这家伙,不会见了杜市长也这样吧?那可就麻烦了,许秘书有些担心的想到,不行,必须要让他集中精神,没话找话的问道:“兄弟……兄弟……喂……兄弟,你去事故大队干什么?”
“啊……哦,昨天不是遇到绑架案了吗?我急着救人,违章停车,被人追尾了,刚才去处理事故。”
在许秘书的千呼万唤中,丁宁总算回过神来,眼睛逐渐有了焦距,歉意的从许秘书笑了笑回答道。
“嗨,你这是见义勇为,哪还需要你去处理吧,这样吧,把你的车牌号发给我,这事交给我,回来我给你办了。”
许秘书见他总算回过神来,大包大揽的道。
“那……那就麻烦许哥了。”
丁宁略一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事故责任应该已经做出鉴定了,后续的事情并不会过于繁琐,但他实在是没有做好和那个女人的弟弟再接触的心理准备,所以宁愿欠下许秘书的一个人情,也不想再跑一趟。
他知道他是在逃避,但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白青涟,这个本以为早已经释然的名字却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让他潜意识里想要靠近,却又下意识的产生抗拒。
本以为早已经忘记,再相逢是他能够坦然面对了,可当不经意间撕开那道老旧的伤疤后才发现,那血淋淋的伤口依然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让他疼的无法呼吸。
原来,他从来不曾真正的忘记过,她也始终被埋在内心最深处从未离开过,他只是选择性的将她刻意掩埋和遗忘。
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他根本不想去知道,那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只想逃离,离她远远的不再产生任何交集,他内心深处的高傲与尊严当初被践踏的支离破碎,把他最狼狈、最卑微、最无助、最阴暗、最仓皇、最真实的那一面毫无掩饰的呈现在她面前,让他无法面对,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白青涟,这个充满魔咒的名字,已经成为他生命里不可逾越不可触碰的永恒伤口,千疮百孔却无人能懂。
思绪万千、精神恍惚的直到车子经过站岗武警严格的层层检查后,进入一家很偏僻环境却很优雅的疗养院,他才勉强打起精神,在许秘书的带领下,见到了正在一间病房门外等待的杜市长。
许秘书下意识的看了病房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似乎把他隔离在杜市长的世界之外。
这里,他也是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这戒备森严的疗养院里住着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要不是杜市长把详细的地址给他,让他把丁宁送到这里,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地方住着的是什么人。
“丁医生,你来了,麻烦你亲自跑一趟,真是抱歉!”
杜市长热情的握住丁宁的手,语气真诚而充满期待的道:“早就想请你出手了,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你那里也一直很忙,我也不好意思麻烦打扰你,昨天知道你的工作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我才让小许去请你,本该我亲自出面去请你的,但你知道我的身份很特殊,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关注着,所以……”
“杜市长,您太客气了,有事您打电话招呼一声就行了,还麻烦许哥亲自跑一趟,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丁宁谦虚的客套着,所表现出的不骄不躁淡定从容,让杜市长愈发欣赏。
知道杜市长有事要和丁宁谈,许秘书很识趣的要告辞离开,却被杜市长伸手拦住,“明路,你也不是外人,一起来吧。”
许秘书浑身一颤,眼底流露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之情,他知道,从今天起,他才正式的成为杜市长真正的心腹。
这一天能够来的如此之快,还是托了丁宁的福,这让他对丁宁愈发感激。
要知道杜市长来宁海担任市长已经三年多了,秘书处的秘书们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担任这市府大管家一职,成为杜市长身边的红人。
可惜,杜市长为人极为谨慎,在政敌密布的政坛,他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身边的秘书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一个人能够撑过三个月的。
许明路本是秘书处一个无派无系没有任何靠山背景的小秘书,每天就是混日子,对未来和前途没有任何期待,却也正因为如此才被杜市长相中,成为他的秘书已经半年多了。
这种知遇之恩让他对杜市长极为感激,但他清楚的知道,杜市长并没有完全信任他,很多隐秘的事情都在瞒着他,比如这个疗养院,他就从来没听说过。
作为秘书却不能让领导敞开心扉坦诚以待,这让许明路在表面风光的背后内心却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他怕自己有朝一日也步入那些被换掉的秘书们的后尘,所以他兢兢业业,力求把工作做到最好,来打消杜市长对他的猜忌和疑虑,为此,他甚至付出了自己身体的巨大代价,导致交公粮都力不从心。
丁宁的出现让他的工作和生活都有了巨大的改变,身体得到调养,妻子得到满足,每天都精神焕发,现在,杜市长也终于认可了他,把他当做真正的心腹看待,从此他再也不会午夜被噩梦惊醒,梦见自己被打回原形了,这让他对丁宁如何不感激涕零。
“进来吧!”
杜市长终于推开了那道名为信任的门,许明路看到整洁的病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戴着呼吸机,浑身插满了各种医疗器具,吊着营养液维持生命。
杜市长轻呼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悲伤之色,走到病床边帮女子轻轻按摩着胳膊,声音很轻,仿佛是怕惊扰到女子的好梦似的温柔的说道:“这是我的爱人,她一直在燕京工作,两年前来宁海看望我时出了车祸,脑部受到重创,虽然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却从此再也没有醒来,变成了植物人。”
许明路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他一直以为杜市长夫妻感情不好,再加上他妻子在燕京工作才两地长久分居,就连他这个最亲近的秘书都从来没有见过,没有想到,原来他的妻子竟然因为车祸成为了植物人,始终就在这所疗养院里住着,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杜市长会对丁宁这么上心了,毕竟,丁宁可是有着唤醒植物人的先例的。
“丁医生,你是她最后的希望了,我想请你出手把她唤醒。”
杜市长深情的看着妻子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目露柔和的缅怀道:“我实话不瞒你们,我妻子的娘家在燕京是很有势力的大家族,她要是能苏醒,对我的仕途有着很大的好处,我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凤凰男。”
杜市长自嘲的笑了笑:“我不否认,我走上仕途爬上了今天的位置,其中确实有着馨语娘家的帮助,但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上任以来,从来没有为自己谋过私利,也从来没有做过亏良心的事,仕途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这关系着我的理想和造福百姓的执政理念是否能够顺利进行,可在馨语的健康面前,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她能够醒来健康的活着,我可以放弃我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我来自一个偏远的农村,小时候家里很穷,我的家人砸锅卖铁的才供起我上学,我也算争气,最终考上了燕大,馨语和我是大学同学,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像是一个光芒万丈的公主,而我,却只是一个穷山沟出来的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