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漉孟宸做出一副哀痛的表情:“皇城内一片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可儿臣却听到消息,江南水灾频发,淹没田地,那些可怜的百姓们流离失所啊!”
“哦?这件事朕不是早已经派人赈灾拨款了吗?”皇帝问道。
孟宸早有准备,他道:“父皇您有所不知,那些只能解燃眉之急,却不能根治,近期又不断有恶讯传来,灾情加重了”
皇帝语气中带着些莫名,不辨喜怒:“朕都没收到消息,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太子脸色一僵,林采玉赶忙拉着皇帝打圆场:“陛下,宸儿也是为你分忧”
皇帝冷淡的回道:“所以,你是对此事有何看法?”
见事情如预料一般,孟宸连忙回道:“依儿臣看,不如让六弟去江南赈灾,一来他名声大,可安民心,二来,若这事做好,积了功德,娶妃之事,岂不是更得天佑,也为王爷的意中人积福不是。”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孟寂说的,该说不说,这话让孟寂心里微动。
积福,功德,天佑。
就算知道这是陷阱,孟寂都觉得有可行性。
林采玉也跟着附和:“是啊陛下,本来摄政王娶个平民就不符规矩,但若是立了功,也好堵了朝中和百姓的议论。”
皇帝没回她,只是看向孟寂:“你意下如何?”
清漉小声的道:“别答应,圈套!”
孟寂满不在乎的举起酒杯,遥敬皇帝:“儿臣自是愿意前去,回来之时,希望父皇能允下婚事”
不是,她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人决定了?太草率了吧?没有人问问她的意见吗?
她现在站起来说不愿意会不会被乱刀砍死,看了眼周围高大的禁卫军,清漉吞了一口气,她忍了,到时候直接找机会跑路。
后半场宴会实在是平淡,歌舞听多了也是无趣。
叶知柔突然起身,提议道:“皇,小女表演些节目,为大家助助兴吧”
皇帝来了些兴致:“叶丞相之女,叶知柔,听说颇有盛名,第一美人?”
仔细端详叶知柔的长相,不过比小时候长开了一点,姿色也就是中等,称不顶尖,得了这个称呼只是因为比她漂亮的没她有才华罢了。
不过这个才华有多少水分,还真是不得而知。
叶知柔面羞涩:“小女不才,是各位盛誉了。”
台下有人捧起了场。
“叶小姐自谦了”
“是啊,小姐那些诗词堪称绝句”
“在下佩服,不知能否有幸再见识一次”
扑面而来的夸赞让叶知柔有些飘飘然。
嘁,一群古人,真是落后又没见识,她学过那么多诗词,现在随便拿出一首都能让他们震惊。
她脸色微红:“那知柔便献丑了”
“今夜月明如水,不如我就现场做一首写月的诗词吧”她思考一瞬,说道。
皇帝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去,取纸笔给叶姑娘”
舞女们退下,桌案摆在中间。
叶知柔别扭的拿起毛笔,有些气恼,为什么要她写下来,直接朗诵不就好了吗?
往常都是她读诗,别人代写的,在古代生活了这么多年,要说什么最难,当属毛笔字了。
众多目光盯着,叶知柔只得拿起笔,写起了勉强能看的字。
苏轼的词,水调歌头。
一整首写完,她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小太监接过宣纸,吹了吹墨,当看到这字时,他眼中明显有些愕然。
“皇”
皇帝接过,扫过这勉强能看清的字,读出诗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千里共婵娟”
底下顿时响起喝彩声。
“好词啊,好词!”
“叶姑娘真不愧是才女啊!”
清漉悄悄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吗?人家苏轼可是诗圣。
可亏了这是架空的朝代,否则人家要气的从土里爬出来了。
皇帝不愧是皇帝,现场唯二没什么情绪的人,只是象征性的夸赞了几句,给了些赏赐。
哦,还有一个就是她旁边的男人了,别人在写诗,他在剥虾,剥完很自然的丢进了她碗里,愣是一眼没看前面。
很可以。
清漉撩起面纱一角,夹起虾往嘴里放,别说,这宫廷菜式就是好吃。
再抬眼,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清漉看着面前笑的一脸柔和的叶知柔:“干什么?”
叶知柔柔声道:“姐姐既然能被王爷喜欢,相必也有过人之处,不如也给我们表演一下,让大家开开眼”
孟寂还没说话,就被人抢先了。
“人家有摄政王宠着的,不需要这些手段来邀宠,妹妹连这些都不明白吗,何必自取其辱,平白惹人讨厌”
说话的是叶景月,她靠在椅子,抱着手臂,悠闲的怼着叶知柔。
叶丞相轻咳一声,示意女儿收敛一点,叶景月不屑的冷哼。
“你——”
叶知柔忍住怒火:“姐姐说的是,是知柔不懂事了”
“那不知姑娘是否赏脸对饮一杯,也算是知柔赔罪了”
清漉只觉得面前的人装模作样的让她烦,她站起,端起杯盏:“行,不就一杯酒吗。”
两个杯盏碰撞,叶知柔眼疾手快,小指似不经意间勾起清漉被风吹起的面纱一角,嘴角笑意勾起,她手指一拽,面纱随风飘落。
千钧一发之际,清漉疯狂在识海里喊风濯,这要是这副鬼样子被众人看见,那得多丢脸啊!!
虽然她倒是没什么,但是莫名就是不想让孟寂被连累嘲笑。
“快,把这幻术给我解了!!”
面纱掉落在地,女子的面容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眼角鲜红的泪痣勾人心魄,嘴角微带笑意,似月下神女入了凡间。
宴席吸气声不断,连乐师都忘了演奏,一片宁静。
孟寂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眸色微深。
叶知柔恶意的笑僵在面,她讪笑道:“实在抱歉,手滑了”
“原来姑娘这么好看,也不怪得王爷对你死心塌地了”
孟寂亲手捡起面纱,替清漉戴。
手里端起酒壶,冰凉的酒液从叶知柔头顶兜头浇下。
将空酒壶扔在桌子,孟寂冷漠的道:“本王也手滑了一下”
“孟寂!!你做什么?!对一个女子动手,这就是你的气度吗?知柔不过是不小心而已”
太子将呆愣的叶知柔搂紧,质问道:“长得这样还带着面纱,有些好奇也不奇怪吧?”
“她长得太丑了,碍了本王的眼,这手不受控制了,也不奇怪”
叶知柔浑身冰凉,又是尴尬又是生气,忍不住哭泣起来,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场气氛对峙,被一道声音打破。
“父皇,儿臣来迟了”孟云清带着人,身后几人抬着黑色箱子,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
看到和太子抱在怀里的女人,他微愣。
“宴会都敢迟到,你这是哪混了?”皇帝质问着,语气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孟云清回神,憨笑着,让人把箱子抬前打开:“父皇,儿臣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到合适的贺礼,一直准备到现在”
箱子打开,一盆散发着莹莹金光的九瓣莲花露出。
“这是……”皇帝手指收紧,看向这莲花。
孟云清有些不好意思:“听说父皇以前有一盆特别喜欢的九瓣金莲,可惜后来照看不好,枯萎了,这是儿臣找遍了整个皇城找到的唯一一颗种子,我可种了好久呢”
皇帝干涸的心脏有些暖流经过,这花,是他的发妻最喜欢的……
“朕很喜欢,丁禄,把它搬到朕的寝殿”
孟云清见状,开心的笑了。
他后知后觉发觉场有些诡异的气氛,看着摄政王旁边的女子,他挠了挠头:“六皇兄,你终于开窍了?”
孟寂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孟云清单纯没心思,算是宫里他唯一一个不算讨厌的人了。
孟云清也算缓和了气氛,太子说了一声,便带着叶知柔下去更衣了。
孟云清坐下,眼神还一直跟着叶知柔走。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剩下的半个时辰,宴会也算平静结束了。
离开时,清漉追着孟云清过去。
“孟云清!”
熟悉的声音让孟云清有些疑惑,他看着清漉半天想不起来:“皇嫂,我们是不是见过?”
“酒楼,簪子”
孟云清顿时恍然大悟:“你?你这么快就成了我皇嫂了?”
清漉微笑:“你也没告诉我你是七皇子啊”
无视孟云清那涨红的脸,她将一个锦盒扔过去。
孟云清打开,惊愕:“这不是我给叶姐姐的簪子吗?怎么会在你这”
清漉嘲笑:“你精心准备的东西,在你叶姐姐那可一文不值,醒醒吧二傻子,要想知道事情经过,就去问问露华殿门口打扫的小宫女”
说完,清漉也不管他了,拽着孟寂踏马车离开。
徒留孟云清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