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韩暮带着卫天到了海落阁,早有管事的候在门口,领两人上了三楼观景阁。
“摄政王请稍等,主子马上就来。”
管事的让人送来了最好的茶,又恭恭敬敬地退下。
韩暮寻了把凳子坐下,抬眼无声打量着房间的装扮。
这里的桌椅全都是上好的沉香木,左右两侧分别挂着书画,都是古代大家的手笔,斜对着他的屋角还摆着盆兰草。
一眼看去只觉这间屋子的主子是个情趣高雅之人,但细细观察还能发现这里的布局和寻常不同,带着些异域风情。
约莫半刻钟后,门外响起极轻的脚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白色衣袍悄然出现在眼前。
来人身量与韩暮相差无几,五官深邃,脸上泛着病态的白,嘴角总是带着几分笑。
凌夜,海落阁的主子。
“草民见过摄政王。”
“凌阁主客气了。”
两人毫不走心地相互寒暄完毕,凌夜突然邀请韩暮到圆窗前,从这里往外,可以直接看到中央的比武台。
最大的比武台上打斗激烈,车轮战,站在台上的人不知打趴了多少个对手,已经接近虚脱边缘,却强撑着。
应该说不得不强撑着。
在他将一个对手踢下台后,立马有人补上,使出全身力气和本领,重重捶在他胸口,他当即后退两步,身体支撑不住地半跪下,猛得吐出一大口血。
观景阁里的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冷静,漠然看着他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凌夜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似乎很满意。
韩暮眯眼仔细辨别一番,“本王之前好像见过这个人,听说是白虎堂的堂主?”
“摄政王好眼力,”凌夜下巴微抬,语调近乎没有温度,“他犯了错,这是应有的惩罚。摄政王可满意?”
韩暮想起在刺客身上搜到的令牌,蓦然笑了,又听得他说道。
“海落阁不管朝廷事,这一点摄政王可以放心,草民治下不严,竟让手下犯下了这等禁忌,自该严惩。”
若不是韩暮京郊遇刺,他甚至都不知道海落阁里竟然被人埋了暗桩。
啧,对方蛰伏这么多年才动用这暗桩,只怕是准备好了,朝廷也该起风了。
他轻捻着垂在身侧的一缕墨发,吹了口气。
韩暮没有应答,冷眼看着后来的人蜂拥而上,将那个堂主揍得面目全非,几乎断气,然后管事的带着人过去,将他拖走了。
“阁主既然揪出了不听话的下属,本王也就不久待了。”
凌夜笑着伸手做了个指引的姿势,目送韩暮走出观景阁,“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转身看向刚进来的管事,“怎么样了?”
“人已经咽气了,正准备扔去乱葬岗。”
“直接让野兽吃了有什么意思,”凌夜随意歪在椅子上,“去找根结实点的麻绳吊起来,让大家伙看看不听话是什么下场。”
一直默默跟着韩暮走出海落阁的卫天拧着眉头,待上马车后才问道,“主子为何不趁机问出买主是谁?”
“他不会说,”韩暮把玩着袖中精致的匕首,锋刃上的寒芒晃过他的眼,“刚才那一幕就是给本王的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