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懒得动,”宋子晚下床,拖沓着步子走到书案前,“奏折还没看完。”
她随手拿起一本,刚翻开,突然又想起吕良的事情,于是问道,“吕良的事情怎么办?要查吗?”
“查,是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但想必查不出什么东西。”
薛潮既然敢做,就必定不会留下把柄,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宋子晚眉毛一抬,“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沈崇的时间了,明日早朝朕随便点个人去办,你的人是否要撤回来?”
“臣的人在暗处,皇上可以放心。”
“那便好。”
她抿了口浓茶,这才感觉清醒了些,提笔批阅奏折。
用朱红在上面圈勾批注,认真专注。
韩暮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目光定定地落在她小巧的下巴和流畅的下颔线上,笑了笑。
她好像很久都没被罚了。
也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了。
宋子晚睡觉并不十分老实,挽起的发髻歪歪扭扭的搭在一边,她自己又懒得打理,偶尔垂下几缕挡住视线,她也只是随手别到耳后。
韩暮眼神在她凌乱的发顶逗留几秒,抬手散开已经歪掉的发髻,长发顿时如瀑般散下。
宋子晚不解地回头,杏眼微睁,盯着素白的小脸问道,“干什么?”
“头发乱了,臣重新给皇上绑。”
“你会?”
宋子晚怀疑的目光落在他粗粝的手掌。
她知道这双手能拿刀能提笔,却不知还能搞定三千烦恼丝。
“试试不就知道了?”
手指在发丝间穿梭,动作有些笨拙,顾了这头失了那头,“怎么这般滑溜?”
他无奈捞起从指缝见滑出的一缕长发,碰了碰宋子晚的手臂,“皇上先自己把着。”
“……”
宋子晚差点被都逗笑,又不忍打击他的信心,默默忍受着头皮传来的痒意,伸手抓住他分出来的一撮头发,灵巧地绕在指尖。
折腾了大概一刻钟,他才终于松松地挽好一个发髻,扶着宋子晚的肩膀端详一阵,自己甚是满意。
“不错。”
宋子晚微微侧身,对着铜镜照了照,默默比了一个大拇指。
虽然不甚漂亮,但好在成功了。
“摄政王之前练过?”
“没有,只是看绿枝给皇上挽了几次,顺便记了下动作。”
宋子晚笑了,难怪之前绿枝给她梳洗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旁边盯着。
“最近怎么没见张舒在跟前伺候?”
“朕敢让他在跟前伺候吗?”宋子晚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平时有绿枝就够了,别人朕还不放心。而且今日是外出采办的日子,他估计出宫去了吧?”
韩暮点点头,没吱声。
闹市中。
兴彦抱着一匹刚淘来的布,慢腾腾地挪向张舒,一双圆眼机警地转来转去。
“你这个样子有点像刚从布庄偷了东西出来。”
“公公别乱说,这可是奴才正儿八经买的!”兴彦抱紧手里的布匹,心疼到,“花了奴才好些银子呢!”
张舒瞥了一眼,“老板至少坑了你一两。”
“什么?!”
“这成色和工艺根本不值那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