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的话让李家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李氏,脸色立马就变了变,好险没有当场发作。
她长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阿姐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想贪图你和姐夫的那些银钱。虽说你和姐夫回来住,我们给提供个安身之所也是应该的。
只是原先我们建房子本就借了些钱,所以实在是没什么余钱多建间宅子。这才想厚着脸皮跟阿姐你们借些来着。”
李氏话里的将没有什么余钱建房子咬得十分地重,话里话外都是她们是为了给王氏夫妇建房子才开口借钱的。
王氏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就笑了。
“原来是这样,但是我此次也是逃难出来的,方才说的没有钱也是真的。弟妹你们想给我们建房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这事就算了吧。”
听到这话的李氏脸的表情彻底地僵住了,她抽了抽嘴角,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但……但是阿姐你们也不至于要风餐露宿啊!这,这要是乡亲们知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戳我夫妻二人的脊梁骨呢!”
“是啊,阿姐!这里也是你的家啊!”
家?王大娘一阵冷笑,昨天去找他们的时候,见面不问他们一路过来如何,一开口就是钱和算计,她看不大出这儿还有什么家的模样,只觉得心寒。
王大伯读懂了自家老婆子脸的表情,他坐在一旁,眼神扫过李大:“阿弟,你们就不必再费心了,我们二人总不能去逼你们借钱把,若是留下,我们俩也可以在镇子找些活计,等到明年开春了,再去办置房子。”
李大嘴唇动了动,犹豫了半天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姐夫,这怎么像话呢!”李氏瞪了一眼自己丈夫,有些不悦他那副木讷的模样。
“是啊,姑父。方才阿娘也说了,若是你们出去住,这镇的乡亲还有族长他们该怎么看我们啊!”李大的长子李元皱着眉头,对于两位长辈的决定,明显也是十分不赞同的模样。
王大娘被他们左一言,右一句的样子气得冷笑出了声:“你们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那究竟要怎样,你们才觉得可行?我话都放在这里了,我没有钱。难不成还真的逼着你们去借钱给我们盖房子?”
“阿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急啊。”李氏走到了王大娘的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的就开始说起了好话。
“咱们都许多年未曾见过了,哪能让你们回来还住外头。要是阿姐不想让我们去借钱,那我们便不去借就是了。”
听她这么一说,王大娘这才脸色稍稍的缓了缓。但是接下来李氏讲的话,却差点没有气死她。
“但是,如果阿姐你们真的往外住了。我们两个老的背不背骂名倒也没什么紧要,主要啊,我是想着这几个孩子啊。你看元儿才成亲,而老二还没议亲。
若是家中长辈回家,我们都没个地方给住的,你说还有哪家的姑娘能看得我家的孩子。”
说到这里,李氏还挤出了几滴眼泪,看去还真的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
王大娘沉默地看了一眼李元和李三,她十七八岁离家,那时候李氏和李大才刚刚成家,所以对于这些侄儿,说实在的她倒是并没有觉得多么亲厚。
但……
王大娘看了一眼站在面前手足无措的李大,想起了当年也是这个弟弟替自己挡住了逼着她嫁予富商做妾的父母。
算了,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己这个弟弟的儿子,是李家的血脉。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李氏。
“那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听出了王大娘有些松动的意思,李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一脸真诚:“说来这个也是我临时想到的法子,那两位娘子应当也是随着阿姐前来靖川定居把。
若是前来定居,那必然也是需要房子。我是想,我们李家替他们做工,然后想想两位娘子讨个活计,挣来的银钱就可以给阿姐和姐夫加建一间房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李氏可并不打算真的要帮那两个来路不明的人真盖房子。她方才在院里看得真切,那两个女人,带来的东西可不少,要是王氏(王大娘)真说自己没钱。那么她就去那两个女人面前哭,昨日就见他们关系亲厚,想来也不会不管自家丈夫的这个姐姐。
只要她们一出银钱,那边可以多盖一间房子。等盖完了,什么时候还钱,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届时房子也是他们的,钱,他们也可以拖到王氏夫妇去世!
“阿娘和姨姨不在这里住!我们要去别的地方的!”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草棚里走了出来,站在院子的边冲着李氏就喊着。
“什……什么?”李氏被这小娃娃的声音弄得一愣,有些吃惊的问道:“不在这里定居!?”
“没错,范娘他们并不会在这里停留。此次前来,也只不过是路过靖川罢了。”王大伯站起了身,挡在了李氏瞪向小宝的眼神。
“你若是想要问她们的话,还是算了吧。”
李氏略微退后了一步,暗自咬牙。那两个小娘们儿居然不在这里定居,那岂不是真的弄不到银子了?不行,她不信这俩个人身没有一点钱财就过来了!
既然他们借钱这条路走不通,那便换一条路!如果实在不行!那便坚决不能让他们回去吃他们的住他们的!
下定决心后的李氏,心下一横,抬头干笑了两声:“哦……哦,呵呵,这样啊。我看那两位娘子和这个小娃娃和阿姐你们亲的跟一家人似的,还以为也会留下来呢。”
王大娘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李氏微微一哽,对方那个眼神,就像是要看透她在想什么似的,看得她心底一阵发毛。她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的继续念着自己要说的话:“那这样,不如,不如阿姐同姐夫与我们一并去族长那边,看看还有没有能住人的房子,我们先给阿姐和姐夫找个能住人的地方。总……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啊。”
族长那边,她昨日就去安排好了,只要等王氏他们一过去,就让族长提出过继一个孩子给他们夫妻二人的话。她可是知晓的,王氏夫妇的儿子,几年前就去了。她那姐夫据说打猎是把好手,不怕挣不到银钱。
“这……”李氏的这话倒是没有引起王大娘的怀疑,她刚想开口说话。
只听外头咋咋呼呼地就跑进来了一个年轻女人,那人一脸焦急,一进来就飞似的扑到了李氏的面前喊道:“阿娘啊!你!你快去瞧瞧!二郎!二郎被抓去见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