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整个人都不好了。
并不是说她觉得坐最后一排怎么样,或是歧视什么的,更是不可能的。
只要同桌不是徐承意,她的脸说不定能笑出花儿来。
可是偏偏就是徐承意,真是让人焦灼。
听见徐承意不怀好意的问候声,温禾一张小脸忍不住抽搐,费了好大的心理建设才能做到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向他致意。
或是对他作出示威般的警告。
徐承意一看她这表情,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了。他也不管温禾什么态度,也等不及下课,大着胆子用肩肘去招惹温禾。
“队友,我们做同桌不是更好办事了嘛。”徐承意贱兮兮地,嘴角藏着笑,意在安慰温禾。
他还没有那么清楚的自知之明,以为温禾生气是因为被张老师贬到了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虽然是他的天堂,却不一定是她的。
再说这事,还是有极大部分责任,是在于他的,他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徐承意这样说话,温禾还反应了一阵。
办事?办什么事?
她真的郁闷到脑子都不清醒了,半天才开了窍。
哦,这个人还是她的队友呢。
她当时怎么非要求着这人当她队友,感觉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温禾虽然嫌弃,但是也知道徐承意说的话不无道理。老话怎么说的,古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今就有同桌齐心必成功。
趁着上课时间,温禾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总算说服自己不跟徐承意一般见识,要以大局为重。
出于这一原因,无论这会儿徐承意在她旁边整出什么妖子,她都不为所动,立地成佛。
要不然,看着徐承意拿她红笔在她书上画的蝴蝶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打死他的。
既然事已成定局,温禾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绝处逢生,不会被气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温禾决定跟徐承意约法三章。
无论是学习生活还是平时习惯,方方面面都把徐承意安排得明明白白。
“关于结盟的事,我们商量着来,齐心协议才能办成大事。”
“你也知道啊。”徐承意挑眉装作很意外的样子。
温禾不理他,自顾自说下去。
“上课时间不要打扰我学习。”
“行。”
“最重要一点是,不准在我书上画蝴蝶。”
“为什么?”徐承意难得对这一条不满意,他觉得他画得蝴蝶挺好的呀,以一种颜色画出了花蝴蝶神韵。
“丑死了。”
“切。”徐承意不高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再怎么说,他小时候好歹也是学过一阵子画画的,就当下这条件,温禾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温禾才不管徐承意有什么意见,继续着自己的套路。
“队友之间是不是该坦诚相待?”
“按理说,是的。”
“什么叫按理说,本来就是好不好。”
徐承意一瘪嘴,没反驳,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那得要看你讲不讲理了。
“那你老实跟我讲,你没有连赢十六盘棋吧?”温禾问这话时,瞪着水灵的眼睛,没忍住凑近了徐承意几分。
她想通过突然靠京的方式,给徐承意施以威压,保不齐徐承意就不演了,摊牌了。
徐承意确实是没想到温禾会给他来这一套组合拳,嘴上不饶人不说,身体还欺人太甚。
他也是不吃这套的。
他心一横,脖子一硬,颇有一份视死如归的气魄,“你爱信不信,我真的连赢了十六盘。”
一瞬间,在温禾眼中,徐承意又成了那个最开始那个说不踢球就不踢球的少年,眼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相比之下,还是温禾动摇了。
“行吧行吧,我相信你。”温禾傲娇地偏过脸,不想看徐承意一脸得瑟的表情。
事已至此,还不忘考验一番徐承意,“前提是你跟我下盘棋,能下赢我的话。”
徐承意还以为是什么事,结果就这,他什么也没多想,干脆地答应。他可是连赢过那么多盘的人,难道还会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不可能的。
后面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他们趁着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间,在徐承意的手机下棋软件上旁若无人地切磋起来。要是徐承意能有稍微那么一丁点的低调之心,也不至于被温禾连杀两把。
到最后,徐承意被连着两手将军抽車下得没脾气,只能服气。
“你到底跟谁学的下棋啊?”
他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你怎么这么猛。
不可能说出来的,需得自己体会。
结果令他意想不到的,不仅是温禾的棋艺,更是温禾对于此事的回答。
“没谁,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徐承意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那总得有个原因,是你为什么要琢磨下棋吧?”
“哦,我那时候喜欢我们班上一个下象棋贼厉害的男生。”
温禾说这话时不以为然,徐承意听了却是大为震撼,原来还有这方面的渊源。说实话,徐承意心里是五味杂陈。
短短这么一段时间,他不仅要接受温禾下棋比他好,还要被迫接受温禾之前那个喜欢的男生,下棋下得也比他好。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徐承意心情急转直下,那点连胜带来的狂喜,已经不足以维持他的心情。
温禾不是一个张嘴就来的人,她之所以不相信徐承意能连赢十六把,那是因为自己一开始看过他下棋。
就是那盘棋,温禾看到最后已经急得做不到观棋不语了。
从棋盘上就能看出来,徐承意棋理懂得很通透,不过是城府差了好些。没了城府做支撑,棋就会下得特肤浅,对手一眼就能看破。
温禾非要跟徐承意下这两把,并不是说要杀杀他的威风,最主要的还是叫他能认清现实找准定位。
要是徐承意就记着自己的连赢战纪,出去跟真正的大佬得瑟,那被扫到地上的脸面,可就不一定能拣得起来了。
温禾这样想着,见徐承意不说话,她干脆主动讲话打破僵局。
“我没什么坏心思,”温禾还装模作样摆出向天发誓的姿势,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就想善意地提醒你下,可不可能是你的对手逗你玩呢。”
温禾话没说得透彻,意思就靠徐承意自我揣摩了。